楚映枝垂上双眸,觉得自己陷入了困局之中。
她那日想到的两全之法,很简单,却很有效。
她与谢嗣初之间,能够拥有未来的唯一可能,便是她亏欠他。
唯有亏欠的一方是她楚映枝,她才能放下,谢嗣初也才敢...像从前一般爱她。
可如今,她沉默着眸,轻轻地望向窗外。
她不知道谢嗣初去了何处,但是她的计划已经开始,她如今离不开京城,自然也办法去寻毫无音讯的谢嗣初。
她甚至不知这到底是对她还是对谢嗣初的残忍,她又一次,没有选择谢嗣初。
楚映枝将心中那些翻涌的欲望全都抑下,她沉着眸,脑中回想着整个计划。
如今,她通过阿姐已经将父皇的势力大致摸清,吾玉在她手中,阿姐在她和父皇的斗争之中,只会中立。
哥哥那边,随着阴家出事被问责,如今也已是困兽之斗。暗中那股势力一直针对着哥哥一派的人,如今哥哥一派的势力,在朝堂上已是人心浮动,风声鹤唳。
按照哥哥的品性,鱼死网破,不过是时间罢了。
而她如今需要的,只是等待时机。
例如,半月之后的生辰宴,
只要...只要她再快一些,只要将父皇和哥哥都处理好,只要谢嗣初能够再待她些时候,应当就好了。
一切僵局都会被打破,她也能够实现自己曾经许下的所有愿望。
无论是报复所有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还是...爱他。
此后数日,清荷再未瞧见公主任何的失态,公主不再问是否她错了,或者毫无用处地不知向谁解释,十三的事情也恍若轻描淡写般略过。
所有人也都默契地不再提起那个名字。
她看着公主,不动声色地掠夺下一处又一处势力,不再有丝毫犹豫。
其中狠厉,较从前更甚。
就好像...有什么快要来不及了般。
*
一切来得毫无征兆,生辰宴的前十日,雀医前来请辞。
他花白着胡子,脸上满是皱纹,绷着一张脸,全身有些乱糟糟的。细细看去,衣衫下摆处有炭火熏黑的痕迹,随行带的那只酒葫芦也满是裂痕,就连从不离手的药箱,也不知沾了些什么暗红的东西。
看着实在有些狼狈,但他身上的沉默,盖住了这种呼之欲出的狼狈。
楚映枝放下手中书卷,轻轻蹙眉。
自雀医为她治疗,她感受得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好,也已经许多日未像从前那般吐血了。
请辞?
她自然不会强留住雀医,但雀医是谢嗣初送来的人,雀医此时请辞,是否与谢嗣初有关?
若是有关,谢嗣初...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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