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
她浅笑着,就像是看不出垂头之人的狼狈,也没认出眼前之人是那个诸多纠葛的谢嗣初。
恍若她们的交集,就在昨日的那一方被硬生生踩碎的玉上。
她用浅绿色的帕子包着那碎玉,见到人缓缓上前,轻笑着抱歉说道:“这位公子,昨日实在是抱歉,这玉,我让自家奴婢连夜去寻了一方相似的,公子看...”
谢嗣初黑色衣袖下的手轻轻颤抖,许久才伸出手,虚弱着声音说道:“小姐...无须如此客气,一方杂玉罢了,小姐若是寻了...给在下便是。”
明明昨日便是知晓,枝枝认不出他,再次见到的这一刻,谢嗣初一边心发颤,一边又抑制不住地疼。
他想,若是枝枝之后变换成如何模样,他都定能一眼认出枝枝的。
可是枝枝,即便他们相隔仅几尺之距,枝枝也依旧认不出他。
谢嗣初伸出的手,很努力才克制住颤抖。却在一次次的心灵责问中,无力地垂下。
他突然不知今天他为何要来此处,明明睁开眼那一刻,便是下了决定。
活在阴暗之中,摒弃那些欲望,护着枝枝便好。
可是那些决定,在枝枝面前,不堪一击...
枝枝,那些欢喜好像消失地太过彻底,让他连丝毫的痕迹都是寻不见。
楚映枝原本已经拿出了那方玉,却突然看见谢嗣初的双手缩回。
她嘴角轻含一抹笑,突然也就揭过玉的事情,转身背对着谢嗣初。随即介绍起桌上的菜:“原就是小女子鲁莽了,公子不若先进来,用过这顿,再言玉之事。”
绝口不提“夫君”。
只需一抬眼,谢嗣初便是能看见,这偌大的包间,除了他、楚映枝、清荷之外,再无旁人。但是从昨日开始的恐惧,让他在这一刻,便是连抬眼都不敢。
赤|裸|裸地失去,从昨日恍如一把钝刀子,缓缓地一道一道凌|迟着谢嗣初的神经。原本的轻咳赫然变为喉间的甜腥,他将其咽下。
除了面色又是苍白些,倒是没教人看出。
楚映枝见已经差不多了,浅笑着继续问:“公子为何日日戴着一方面|具,可是不太方便?若是不介意,小女子为公子取下吧?”
明明知晓不合时宜,明明知晓权宜之策,明明知晓...很多很多。
但是枝枝为他取下面|具,枝枝亲自帮他...
他抵抗不了这种诱惑,他轻轻吞咽一下,点头。
待到一双手到他的面|具周围,他颤抖着微微抬眸,满心的兴奋却在下一秒凝固。
不是枝枝。
楚映枝眼角含笑,怎么会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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