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公主!”清穗忙放下手中的白伞,扑过去搀扶住,瞧见地上血丝的那一刻,她眼眶即刻盈满了泪,心疼道:“公主,我们不去了,不去了,哪都不去了,我们回宫。”
楚映枝轻摇摇头,望向远处那赤红的宫墙。许久之后轻声道:“不悔婚,为何要悔...”她眼中无一丝留恋,对于刚刚咳出的血也未太惊讶。
前世也大概是这个时候,她的身体开始衰颓。原以为是因为落水,如今一看,应当不是。
清穗不理解,也顾不得身份:“公主,为何不?”
楚映枝慢慢擦拭去嘴角的血丝,轻轻扬起一弯笑,抬起自己的苍白的手抚向清穗红肿的眼:“清穗,你不懂的。”
轻飘的雨丝砸在她的脸上,白伞孤零零地躺在泥泞里。
楚映枝放下了嘴角的笑,眼中漠然向着赤红的宫墙走去,守卫的士兵像是很久之前便听从了吩咐,目不斜视地任着她走上宫墙。
她想起淮安的那一株枯荷。
一步一步迈着,衣裙沾了些湿散落在地,她恍若一株迤逦的花。
清穗拾起白伞追上宫墙的那一刻,看见公主正望着下方,赫然是谢世子直直跪着的身影。
即便是跪着,依旧掩不住人的清隽温雅。
楚映枝又是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帕子上满满浸透雨丝,这一次却未看见那抹红。她尚有闲心地想,看来身体还未如此严重。
悔婚?
呵,从他谢嗣初跪在这宫门前的一刻,她这用生辰礼求来的婚便是毁不了。她是这世人眼中最受宠爱的公主,却也只是那人棋面上一颗棋子。顶多不过特殊些,稍稍给予假意宠爱,却从来无关权势。
可他,她躲开清穗欲搀扶的手,颤抖着身子缓缓起身,直到站直身子,她向着下方跪着的身影望去。
在那宫殿上,她指定了谢世子。父皇打趣却满意的笑,随后不合礼制的几次提携,她早该看出,承恩王之子,谢世子,是父皇一早便选中的人。
权势背后的弯弯绕绕,她从前从不关心,如今她也只是在想,她怎么会如此蠢呢?
蠢到自投罗网,蠢到别人伤害她竟然不用耗费半分力气。
她突然问道:“我毁坏圣旨的消息,清穗你是如何知道宫内宫外皆是风言风语的?”就恍若昨日在暗门后,她想着安公公是如何知道她入睡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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