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着赤膊,胳膊肘撑起上半身,垫高枕头重新点了一根烟。
这会儿楼下打击乐愈发清晰了,有效地钻入大脑中。
彷仔正给他端豆浆,回头见他没什么情绪的目光落在窗扉上。
“哥,”他端着杯子小心翼翼来到窗户那边,“楼下有跳舞的,看不看?”
豆浆搁在烟灰缸旁边,掀了盖子,新鲜出炉,仍热气腾腾地冒烟。
“不。”从楼上看下去有什么好看的,看个头?
叶衎端起豆浆来,喝了一口,放回去,抿了一口烟。
“几点了?”
“下午两点。”
上空烟雾缭绕,叶衎唇齿间冒出一团烟,硬生生将那句‘扰民,报警’咽回肚子里。
彷仔来回检查着他的手臂,渗出蔓延在纱布表层的血迹早已干枯,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被楼下一阵欢呼声盖过,没听清,无人在意,没人回应。
拆掉纱布,重新上了药,换上新的纱布绷带打包,彷仔才彻底放心下来,到洗手间洗手去。
间中,听到了老旧窗户,生锈的滑轮来回碰撞时特有的锐耳声。
彷仔探出头看,发现嘴上说着不看跳舞的他哥,此刻正趴在窗沿边往下看,裤子都没穿好,纽扣大剌剌地撇在一边,一手豆浆,一手烟。好不惬意。
彷仔洗了手,出去拿了一个手揉饵块,站到他哥身旁,往下一瞥。
这不瞥还好,瞥了就收不回眼了。
卧槽。这 是什 么 。
他小声道了句。
刚才上楼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刚才……
只是有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小哥哥在跳比较激烈的……舞而已。
他看不出那是什么舞,只觉得很好看,怎么现在换成了一个女生,跳得比刚才的男生还要疯狂。
青石小巷幽幽,不到两米宽,被两侧高四五层的青瓦小楼夹在其中,随着时间的磨蚀,墙内杂草丛生,平素就不见天日,更别提今天本来就没有太阳,甚至屋檐滴水,细雨飘摇,满巷子充斥着苔藓与泥腥的味道。
并不好闻,却充满着生命的朝气。
巷子口,几个看客伫足凝望着深巷中,这位随雨婆娑起舞的舞者。
朦胧雨雾中,她动作干脆,又如此地摇曳生姿,长长的轻薄裙摆随着动作力量的摆动而舞动,犹如一株在雨点的打击下狂舞的植物,鼓点一下,她在舞中忘了自我,雨点一下,浑身充斥着万物众生都一样的力量。
“好厉害,好像在跟空气打架,但是打的好优雅。”彷仔被楼下这一幕惊艳地忘了手上的手揉饵块,由衷地发出感叹,被打击乐的声音盖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