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宓的目光在孩子的年龄上扫过,一岁零两个月,刚刚会走。
“12天前,她在睡梦中被老鼠咬伤了耳朵,当天晚上有点小烧,一开始她妈妈只当是孩子受了惊吓,就在小诊所给挂瓶水,开两包感冒药。烧退下去没几天,身上又起了热,还是高烧,来势凶凶,我们过去时,他们家正要把孩子送去儿童医院,怀疑孩子得的是脑膜炎。程院长一号脉,流行性出血热,重型,两天没小便,中毒症状比较严重,肾功能……损害极大。”
出血热是有潜伏期的,一般为4~45天。
姜宓将刘安安的病例递给何主任,扫了眼走廊上的牌子,直接跑了起来。
马医生连忙跟上:“前面,107。”
姜宓瞄一眼门牌号,疾步冲了进去。
屋子中间的小床被塑料薄膜罩着,里面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医生正在不停地给孩子用酒精轻轻擦拭着胸口、腋窝、手心、脚心等部位。
“李医生,这位是从军医院来的姜医生……”后一步进来的马医生还没介绍完,姜宓已经取过他手里抱着的小箱,打开,拿了副银针,一挑薄膜的缝隙走了进去。
李医生手边就有酒精棉,姜宓打开银制小盒,取出几根银针,捏了块酒精棉,飞速擦拭道:“衣服全脱了。”
李医生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紧跟着赶来的何主任已将她拉开,搓了搓冰凉的手,轻轻托起已经毫无知觉的孩子,给她脱下身上的衣服。
姜宓看病例,为给孩子退烧,一晚上各种方法都试过了,没用。
最后的办法只能一边针灸退烧,一边激起她体内的生机,促进增强红细胞的活性,产生抗体。
然而一把脉,姜宓心下一咯噔,心衰!
急性心力衰竭休克!
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何主任见她眼色不对,忙跟着把了下脉,脉博微弱得似有似无,他有点把不准,忙又走到床尾,号了下足脉,脸色瞬间变了变。
“小姜……”何主任不和道要说什么,劝她放弃,还是要她死马当活马医地试一试。
相继进来的蔡教授、白老、贺教授、钱铮友,看得心急,蔡教授忍不住挑帘走进隔离区,钱铮友紧随其后……
姜宓眉头一急,喝道:“出去!”
说罢,扣着孩子的手腕,飞速在心中推演了番,手腕一抬,对着天泉穴扎了下去,接着是伏兔、条口、解溪……不带一丝犹豫的,一枚又一枚,又快又稳。
何主任忙站起来帮她递针。
几人围在帘子外,紧张地盯着她的双手,边看边掏出本子记下她施针的顺序。
马医生和李医生对视一眼,也围了过去。
程院长在楼上黄大妮的病房外等姜宓,眼前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还不见人上来,急得亲自寻过来。
然后就看见这一幕,一群人围在帘子外,盯着里面的女医生给孩子施针。
愣了下,程院长走过去,他没有想到,姜宓一来就挑了个病危的。
腕上的表一圈一圈走过。
细细密密的汗珠沁满了额头,顺着额发往下落,姜宓毫无所觉,她的心神似与手里的针、指下的脉博连在了一起,随它们起落,随它们跳动。
一个小时后,何主任摸着孩子的手腕,长长舒了口气,退烧了!心律正常了!
要不是针灸还在继续,他都想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