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么一松,便如断了弦,再也接不上了。
赵沅清为永和帝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是早已谢了尘缘的先帝,一个是远在京外的荣王。
荣王排行十二,如今还差两年便到不惑之年,当年先帝夺嫡之时,他便已经挑好了封地,只等着先帝登基之后,自己出京,做他的闲散王爷。
如今听到太后大病,荣王急忙拖家带口赶来京中,生怕错过与太后的最后一面。
离秦玉凝身故还尚不及一个月,太后又病了,沈非衣哪里受得了这双重打击,她甚至都不敢去瞧太后,生怕自己忍不住泪了,叫太后看见。
荣王到郢都,已是太后病了小半个月后了,正巧沈裴也班师回朝,与其一同来了咸寿宫。
沈裴去了一个月多的时间,再回来时,身上似乎多了些肃冷,她眸子微闪,便掩下了眸子,后退了两步为其让出床侧的位置。
荣王刚一瞧见太后,便跪了下来,“孩儿不孝,未能在母亲身旁侍候。”
太后半坐起身子,倚靠在床头,精神并不太好,唇色都泛着病态的白。
她瞧见了荣王和沈裴皆在床边候着,便弯了眸子,抿唇勾了一抹十分浅淡的笑,她抬手,拍了拍荣王的手背,“难为你了,千里迢迢来看我这老婆子。”
说着,视线略过荣王身后站着的女子,女子身后还躲了个瞧着不过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好奇的露出半个脑袋盯着她瞧。
太后收回手,抬起,指向那小姑娘,“这就是阿囡罢?”
小姑娘被唤了名字,眸子眨了眨,更是探出了一整个脑袋。
荣王连忙对着阿囡招手,吩咐道:“阿囡过来,这是祖母。”
阿囡闻言,便十分乖巧的从女子身后出来,走到床边,微微偏着脑袋,甜甜的唤了一声祖母。
太后同阿囡聊了几句,无非是问一些再寻常不过的习性和爱好,总共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而后,太后的视线这才转向沈裴,她抬眸,对着沈培招了招手,“太子,你过来一些。”
沈裴应了一声,靠近床榻。
“哀家的身子你也看到了,哀家知道自己时候不多了,中书令党羽已被哀家处理干净,那玉玺,哀家也命人送去了东宫。”
说罢,她顿了顿,抬眸在周遭扫视了一圈,瞧见了最角落站着的刘公公,她轻唤了一声,“刘全,你过来。”
刘公公连忙弓着腰凑过来,轻声道:“太后有何吩咐?”
“你去将诏书拿来——”
太后刚说完,还不等刘公公开口,沈裴便抢先了一步道:“祖母,孙儿有一事相求。”
在沈裴开口之际,太后眉心也十分赶巧的突突跳了两下,她并未即刻接话,而是静静地瞧了沈裴片刻,这才慢吞吞的开口:“说吧。”
话落,沈裴便直接撩起袍子跪在了榻边,“孙儿无心皇位,还望祖母收回太子一职,将皇位传给荣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