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曲小溪仰面躺在那儿,笑了声,“若他是有意给我下马威,我倒该谨慎一些。可我这门婚事乃是高嫁,不是下嫁,那有什么值得他堂堂一个亲王费心思给我下马威的?左不过就是他对我不感兴趣,多大点事。”
“这还不是大事?!”甜杏不免讶异。
曲小溪耸耸肩:“他不感兴趣才好呢。他不喜欢我,旁人便也不必看我不顺眼,我就拿这王妃的位子当个有厚禄的差事干。若他喜欢我,我倒还得费心料理后宅关系,累就罢了,指不准还要闹个你死我活。”
对曲小溪而言,这不值当。
相较于和妾室们去争一个男人的喜欢,她倒觉得曲许氏过得就不错——在永平侯府里,曲许氏也并不得宠,只是将当家主母的权力拿得稳稳当当,日子便过得也很滋润。
前宅,用作书房的南闲斋里灯火通明。
寻王仰面倚着书案前的宽大木椅,靴子跷在书案上,大红婚服的袍摆松散垂着。他眉目懒怠,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无所事事的恣意。
几尺外的窗边有一方茶榻,两名宦官正在榻前忙着,小心地将榻桌移开,铺上床褥,再放上软枕被子,令茶榻变成方便睡人的样子。
在他们快忙完的时候,寻王跟前的掌事宦官阿宕也进了屋,张望了眼,行至书案前:“殿下真在这儿睡?若不去正院……丘樊居也更舒服些。”
丘樊居是寻王在后宅的住处,从前无心见两位侧妃的时候,他也常睡在那里。
却见他摇摇头,唇角含着笑,略微上挑的眉眼分毫未睁:“去了后宅,若王妃差人过去问怎么办?不惹那个麻烦。”
阿宕迟疑了一瞬,照实告诉他:“芝兰阁的灯已熄了,王妃该是睡下了。”
楚钦一怔,眼睛睁开。
他常年惯于遮掩情绪,一双明眸虽看向阿宕,却没什么表情:“睡下了?”
“是。”
他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方才。”阿宕道,“奴差人去传了话,过了不大一会儿,那边的灯就熄了。”
“……”楚钦心底升起一股古怪的别扭,牵动得眉宇微微皱了下,却辨不清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很快便又缓出习惯性的笑,“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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