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侧两步远的位置立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宦官,此时躬着身、赔着笑,小心翼翼地禀话:“……户部回话说,寻王府已大致修好,年后就可搬去了。下奴……下奴昨日去看了看,他们倒也算尽心。”
“尽心?”寻王忽而有了笑音,上扬的语调耐人寻味。禀话的宦官霎时噎声,面色苍白地盯着他的背影,须臾,却见他摇头,“还有呢?”
“还有……您的婚事。”宦官说及此出,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今早长秋宫传了话来,说是……说是皇后娘娘看了几十户的姑娘,最后定下了永平侯曲家的嫡女。”
永平侯。
寻王无声地又笑了下,转身步出房门。
那宦官点头哈腰地跟着:“下奴想了想,端王妃是纯宜皇后的本家侄女,也是侯府出身。曲家这侯府出身……倒也差不了些许。”
楚钦眉宇轻挑,瞟了他一眼,一语不发地去书案前落座。
那宦官行至他身侧,声音里带着两分轻栗劝他:“殿下想开些,皇后娘娘总归……总归面子上还是做得周全的,落在旁人眼里,这也都是一门好亲事。”
“是啊。”楚钦轻笑。
永平侯府曾是盛极一时的侯府,选他家的千金来给自己当王妃,任谁也不会觉得继母在亏待他。
左不过……
左不过就是深想下去,这岳丈家已无几分实权可说。
楚钦心生玩味,执盏饮了口茶,直言:“还有呢?”
宦官一愣。
他悠悠地看过去:“突然这样为母后说好话,你必是查到什么了,说吧,我不发火。”
“就是……”宦官如鲠在喉,在楚钦的注目下扑通跪地,“下奴去……去查了户籍,见这位……这位曲家小姐,乃是庶出,只是养在了嫡母名下所以……”
“就这样?”楚钦淡淡,不大在意,“那按名分算,倒也是个嫡女。”
“殿下容禀!”那宦官重重磕了个头,“户部也说她生母早亡……是自幼就养在侯夫人名下的。可下奴看着那墨迹……墨迹分明是新的,只怕这说辞……”
说话间他抬起头,正碰上楚钦眼底划过一抹凛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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