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自小一起长大,你对她也并非是兄妹之情那般简单。只是事情已经做出了,你觉得她恢复那天的记忆之后,她会如何对你?”
文今澜垂下眸子,声音艰涩:“你想多了,我不过是顾忌着多年的情分,心软了几回罢了。”
女人看着他,缓慢地摇了摇头:“一样,你跟文曦一样,都只会自欺欺人。”
明明喜欢到人尽皆知,却偏要欺骗自己。
似乎这样,心里的痛苦就会少几分。
如此可笑,如此痴惘。
文今澜苍白的唇锋拉的笔直,淡声道:“你该去准备比赛了。”
这便是下了逐客令了。
女人笑着站起了身:“话我已经说了,有些事情还需要你自己考量。”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只剩文今澜一人。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倒在宽大的座椅背上,缓缓合上了眼。
她知道了会怎么样?
伤心失望,憎恶他,抑或是恨他?
不过也就是这样,他其实早就已经体会过了。
她十八岁生日宴当天。
她穿着厉沉为她做的漂亮的公主裙,头上还戴着精致的王冠,整个人像天使一样圣洁美好。
他把她从休息室带走,她那么聪明的人,却没有丝毫怀疑。
她是那么的信任他,以至于被催眠的过程中,她那么不可置信,那样痛苦。
那双从小到大,只会充满信赖和笑意的桃花眸,一点点的,染上忧伤。
至于恨……
到底有没有呢,其实他也不清楚。
因为他实在不忍去看她的眼神,因为心脏处传来的痛感尖锐地几乎让他失控。
所以,他第一次产生了逃避的心思。
后面催眠的过程,他没有参与。
他其实有更好的、更简单的办法让厉姝不能参加赌石大赛,当时的厉姝是那么信任他,以至于他有足够多的时机可以下手。
但是他还是选择了风险最大的办法。
封存她的记忆,将她放逐到北城。
文曦怪他心软。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选择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下不了手。
而是,他心里存了一丝渺茫而可笑的希望。
他希望在她记忆里,他永远是那个从小宠着她的,最干净也最好的今澜哥哥。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等真相大白的那天,他还能听他再叫一声今澜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