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峋蓦然蹙起眉头。
温窈攥着他手指的指尖用力地褪尽血色。
堆积到了极点的情绪因这两个字找到了宣泄的闸口,她感觉自己在这一瞬间彻底失去了对情绪的掌控能力,理智在汹涌的情感面前被冲刷粉碎,她颤抖着,急需要一个点让她发泄——
“四年前,你出国前的最后一场演唱会。”
“那一天也是这样。”
“我不是想让你为我抛下演唱会,抛下千里迢迢来见你的粉丝,我只是太难受了,我给你打了很多很多个电话,其实只是想,听你说一句话,就算无关痛痒的安慰也可以。”
“至少别让我觉得,我就要被丢下了。”
“可是,你一个也没接。”
尘封的记忆随着温窈的一句句话而再度被打开,有什么在裴峋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一晚山呼海啸的演唱会,台下摇晃的荧光棒,演唱会结束后闯入后台的俞芳和程越,还有每个人脸上的担忧、后怕、惊惧、惋惜……
像是电影一帧帧在他眼前飞速划过。
然后定格在此刻,女孩湿漉漉的脸庞上。
她说,她那时太难受了。
痛感细细密密地刺入他骨髓,裴峋喉结轻滚,将仍在发颤的女孩抱入怀中,抚着她的发丝一遍遍道:
“对不起。”
“那个时候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
“对不起,我不应该,不接你的电话。”
他的声音沙哑,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个字。
只是缓慢地,不厌其烦地,反反复复在温窈的耳边说着这几句话。
“以后不会了。”
肩头的呼吸声变得清晰。
哽咽声变成低泣声,低泣声又变成压抑不住的哭声。
原本以为,那些记忆已经淡忘,已经被她封存到不见天日的角落。
但是到了这一刻。
她忽然意识到,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忘。
一直一直。
停留在那一天的她,在等待着这一句抱歉与承诺。
裴峋将哭到竭力的她放平在腿上,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她盖住,哑声道:
“我不会走的,安心睡一会儿吧。”
一觉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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