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雨雾中陈枭眼窝深陷,薄唇紧绷成一条僵直的线。
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辩驳,可看到女孩眼眶中滑落的泪水,他却没办法骗她。
陈枭机械地动了动嘴唇,“是。”
如果言语是利刃,黎笙现在早已千疮百孔。
黎笙一直都是凉薄寡淡的性子,在黎家的那几年更是将自己完全封闭,后来遇到陈枭。
他或许并不知道,她一直视他为神明,燎原上的心火。
他在暴雨中递给她一把伞,替她擦干脸上的泪痕,告诉她,以后有他在,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哭,肆无忌惮地笑。
黎笙像个刺猬,胆怯又警惕,却还是愿意向他露出自己的软肋,仅有的爱都给了他。
可惜,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迎面而来的晚风夹杂着潮湿的雨水落在她脸上,黎笙的眼眶干涩,早已经哭不出来了,单薄瘦弱的身体像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
陈枭似乎想向她伸手,黎笙摇着头步步后退。
她说:“陈枭,你没有心。”
八年啊,原来他骗了她这么久。
陈枭神情冷峻,喉咙发涩:“笙笙,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黎笙执拗地看向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噙着泪珠。
“八年的时间,我比不上她,是因为我还活着吗?”
陈枭看牢她,低估了女孩往人身上扎刀子的能力。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黎笙自嘲般扯了扯嘴角,心口梗着一股凉意:“夏松怡说得很对。”
“活人怎么争得过死人?”
陈枭咬紧牙关,闭了闭眼,声音嘶哑低沉:“笙笙,不要再说了。”
她不需要跟任何人争,他从头到尾心里的人,只有她黎笙一个。
“我们回家好不好。”他微弓着脊背,生平第一次放低了姿态,变得小心翼翼。
黎笙充耳未闻,转身看向身后墓碑上女孩的照片,那抹笑灿烂如朝阳,照出黎笙心底的一片荒芜。
“其实咱俩都挺可悲的,你爱的人死了,只能找个替身。”
“而我,可能生来就是当替身的命。”
“笙笙,这件事并非——”陈枭艰难地开口,却被黎笙轻声打断:“陈枭,我们分手吧。”
陈枭静默半晌,倏地冷冷开口:“我不同意。”
黎笙神情冷漠地看向他,仿佛在看一出愚不可及的笑话。
“不同意又怎样?”
“我已经开始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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