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邓琳琅说她在大队部工作,那不是比她大儿子还厉害?
见老太太不吭声,邓琳琅看向郑秀敏:“郑婶子,你在家里是如何受虐待,以至无法跟许队长生活下去,想回娘家的,可以跟我详细说一说。如果情况属实,我们妇女工作组可以帮助你批评教育施虐者。”
许茂林也不劝亲娘了,站起身顶着红胀的脸向邓琳琅说:“小邓,我是啥人你还不知道吗,咋会虐待你郑婶子呢。”
“那可不一定。”邓琳琅笑眯眯看一眼坐在地上的老太太:“冷暴力也是一种家庭虐待。”
“啥叫冷暴力?”院外看热闹的人头一次听到新词,个个都精神起来。
邓琳琅顺嘴开河:“啥叫冷暴力,就是看似不打人骂人,可说话阴阳怪气,对人冷言冷语,在精神上压迫家庭成员,迫使家庭成员不得不按施暴者的愿望行事,都是冷暴力。”
郑秀敏在邓琳琅刚来的时候,以为哪个看热闹的,把自己婆婆要跟邓琳琅算帐的事儿传过去的,心里十分内疚,连招呼都不好意思跟邓琳琅打。
及至邓琳琅三言两语就让婆婆只能坐到地上干嚎,郑秀敏心里十分痛快,由着许茂林劝说老太太,她绷着脸就是不上前。
等邓琳琅向大家解释完冷暴力这个新词,郑秀敏觉得简直说到自己心缝里去了,以前怕家丑外扬让人笑话的心都淡了,扬起头向邓琳琅,也是看热闹的人说:“对,我就是受了我婆婆的冷暴力。”
许茂林恨不得捂住媳妇的嘴:“胡咧咧啥呢。谁家过日子没个马勺碰锅沿的,娘也没……”
完全说不下去了,因为邓琳琅刚才解释的头一句话,就是没打没骂。许茂林只能听着郑秀敏接着往下说:“许茂林,你亲娘都不顾你的脸面,我也得请老少爷们婶子大娘评评理。”
“以前我从来没跟人说过家里的事儿,怕的是给你许茂林丢人,你这个生产队长不好干。可我越不说,老娘越得寸进尺。”
“你两妹子都嫁出去多少年了,她们儿子都快该娶媳妇了,老娘非得让我给一个孩子做双新棉鞋。鞋底子我纳了,鞋帮也绞好了,可我上哪淘换那么老些棉花去?”
“老娘非得让我把给建国结婚预备的棉花,给你外甥们絮棉鞋,我不听就说我不孝顺,说我跟小邓学坏了。不怕大家伙笑话,要不是从人家小邓那借了几尺布,你几个外甥的鞋帮都没处找去,是不是得把我儿子结婚的被面给他们当鞋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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