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拿着自己小半块饼子,冲许大富笑了一下:“大富爷爷早。”
“唉,早,早。”许大富又一个愣症之后,嘴角微微上扬后很快放下,才听邓琳琅说:“没办法,知青点现在分开做饭了,我抢不过人家,就带大妮过来烤个饼子对付一下。大富叔,我用了点柴火,等下带大妮捡点补回来。”
大妮看着邓琳琅张了张嘴,很想说玉米饼两面烤出金黄的嘎吧,夹上她叫红红的那个东西,比疙瘩汤还好吃。
邓琳琅轻轻捏了捏大妮的脸蛋,示意她快点趁热吃饼子,又倒了杯水等着晾凉给她喝。见她照顾大妮如此细致,许大富的倒皱起眉毛来:“天越来越冷,你们还能顿顿在这边对付?”
邓琳琅同样为咋搬出知青点犯愁,为难的说:“哪能咋办,知青点就厨房就那么大点地,一起做饭真做不开。唉,要是我能搬出来住,大妮就不用跟我一起受罪了。”
“只要跟娘在一起,我不怕受罪。”大妮的声音细细的,却把两个大人听呆了。
如果有特效的话,邓琳琅额头一定有三条粗粗的黑线,娘是个什么鬼,自己啥时候成了大妮的娘?!
“别胡说,我才比你大几岁,你还要找家人呢,可不能管我叫娘,要不到时候你家里人该不高兴了。”邓琳琅得把小孩的错误思想及时纠正过来。
大妮觉得手里的饼子不香了,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邓琳琅说:“原来他们都骂我是没娘的孩子,不给我饭吃,不给我衣裳穿。可你一见面就给我糖吃,给我烙油饼,给我穿新衣裳,还顿顿给我饱饭吃。你要不是我娘,为啥对我这么好?”
这是一个有奶就是娘的孩子,是吧,是吧?
邓琳琅磕磕巴巴向大妮解释:“我给你糖吃,是怕你一直在那个玉米秸垛里呆着晚上冻坏了,烙油饼是我自己想吃顺手给你一张,这衣裳也不是新的,是许婶子拿来建功的旧衣裳改给你穿的。”
所以你不能赖上我,知道不。
大妮的眼泪在邓琳琅说到一半的时候,吧哒吧哒掉了下来。她没如一般孩子不如意时高声哭闹,就自己坐在原地,大颗大颗眼泪顺着瘦小的脸蛋滑落,雾蒙蒙的眼睛一直看着邓琳琅。
与看到成静然水雾迷蒙的眼睛不同,看到大妮这种哭法,邓琳琅的心一揪一揪的,语无伦次的解释:“你别哭呀,你看你今年都四岁了,我才十七,我咋能做你娘呢?没准明天公社就找到你的家人了,你得回家呀,你跟着我连户口都没有,你就成黑户了,连口粮都分不到。”
在许大富眼里邓琳琅同样是个孩子,现在要被另一个孩子叫娘,他也觉得很别扭。可想想大妮刚才说的话,他又觉得情有可原: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心甘情愿送给一个人的,除了亲生爹娘,很少有人能做到。大妮没娘了,在原来的家里受过没娘孩子的苦,邓琳琅无私地对她好,她可不就认定邓琳琅是她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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