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露愣了一下, 才意识到情势有多危急，怪不得电话里的程枫能慌张成那个样子，完全不像他。

同时她又难以置信地看着于泽，对方的表情明显有一点心虚。

她忍不住开口诘问：“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一切是吧，却试图瞒着我，你想做什么？”

苏烟忍不住，提前出卖了于泽：“阿泽已经同我商量好了，技术人员现在正在定位那个末日副本的位置，之后他会带人直接去那个副本找解决病毒的方法。”

“所以你们俩合起伙来瞒着我是吧？”程子露语气都变了，是真的很生气在责问这件事。

“这件事我也是有责任的，很危险，你刚结束一个副本，理论上就应该有合理休息的时间。”苏烟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和女儿解释，“何况阿泽说得对，他是历经千难万险锤炼出的狩猎者之王，这些末日对他来说手到擒来，你去的话危险会大很多。”

“拉倒吧，他以前很强而已，他的灵魂碎片分走了他的力量，这点连我都感觉到了，不然唐潇怎么敢那么嚣张，在这个世界做出了那么多的暗杀。”程子露冷静地驳斥母亲的观点，“你们就是怕我会受伤对吗？我是谁啊？新人王啊。我在玩家实力排行榜上有时候比于泽排名还高，我现在拥有上百万的粉丝，都是因为他们欣赏的我的操作，我是个末日游戏大神好吗？”

于泽差点被她逗笑了，又觉得这个严肃的场合自己不该笑，连忙举起双手，讨饶似的说道：“我的错我的错，程枫留下时刻留意雨然的情况，下个副本我们一起去，我相信你。”

听到这句话，程子露的脸色才好了一点。

他看着于泽的面孔，带着生动的属于人的表情，鲜活又充满活力。

不像他最开始躺在营养仓里那么脆弱，也不像他的碎片那么毫无人气，现在的他是有喜怒哀乐又感情的，这样一张让她魂牵梦萦的一张脸，偏偏在她刚刚苏醒的时候，变得面目全非了。

就像是静默的白玉佛像上出现了细细裂纹，随着时间流逝，他完美的容颜就像是被风化的石像一样，一点点剥落坍塌。

当时的程子露还意识不到那是自己眼前的梦境，她想拼命地抓住什么，却没想到却加速了这个过程。

与此同时，她周围的场景也在发生改变，从一片黑暗开始不断演变成她平常最熟悉的城市街道，她每天开着跑车经过的商场购物街，她和于泽定情的游乐场，每天都有无数人经过购物的大型游戏超市，所有的这一切都在分崩离析，周围的市民都在逃跑、呼喊，他们的身体就像马赛克一样层层剥落，变成细小的碎片散落在风里。

“快跑，程子露，你快点跑进食骨之井或者什么时空隧道里，逃到别的末日里你还能捡回一条命。”身后似乎是江雨然的声音，她一直在告诫自己快点跑，“没想到我们最终还是没守住这里，末日降临，我们终究要面临死亡。”

不，于泽都没了，大家都没了，我不可能一个人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