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看着他,平静开口道:“我恨你,恨透了你。”
她的话太静,连分毫起伏都不听不出来,但他知道,这必是恨到了极点才能有此态度。
陆晟不怒反笑,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薄薄的唇离她只有一寸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檀香味,似乎在佛前跪了一整夜。
“天亮前,朕在列祖列宗画像前一遍又一遍地问,这是老天爷故意给朕出难题,皇后是生不了了,这一胎若能得男,便是朕的长子,依照你们汉人的规矩,这天下的规矩,朕就该将他立为储君,朕百年之后便应由他继承大统,这陆家拼了二十年才得来的江山,竟还要分你们秦家一半,你让朕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嗯?”
“皇上不如杀了我,便一了百了,什么都用不着烦恼了。”
“杀你?”他勾一勾嘴角,大约觉着这是个好主意,“杀你不是件容易事,相较之下,或许立他更易。”
“你怎知他一定是男。”
“最好是——”陆晟哂笑道,“若不是,朕只怕你又要怨恨朕。”
从前无情,便无所谓她生与不生;如今不忍,便不如求老天爷替他早做决定。
他身子下压,在她唇上落了短促一吻,“你怨朕,这是朕该受的,不过往后的日子还长,朕与青青还有后半辈子慢慢弥补,但稚子无辜,青青,朕的脾气你最清楚,乖乖的,不要犯傻,嗯?”
他静静看着她,不催促、不言语,却有足够的气魄与力量令她后怕,青青险些被他的目光压得喘不过气来,无声之中点头,目睹他释然的笑,满意地摩挲着她苍白的面庞,沉声低语,“朕还有事要忙,你先歇一歇,晚饭时朕再来陪你。”
他说完便起身离去,帘子落下,青青终于能够放松地舒上一口气,她咬了咬牙,到底心中恨意难平。
忽然间似想起一件要事,她慌忙摸了摸后颈,发觉链子还在,便取下来将鎏金坠子自中间打开,露出里头羊肠包裹的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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