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晟的目光落在她一笔清秀的梅花小篆上,低声道:“生作女子也并非憾事,但凡你要的,朕一定送到你手上。”
青青提着笔,一脸天真无邪,“真的吗?”
陆晟笑,“君无戏言。”
她再要说些什么,周英莲却突然闯进来,语调里透着慌张,“皇上,淑妃娘娘那儿过来传话,六皇子病了。”
陆晟嘴角带着不屑,“怎么?自己个儿闹事儿还不够,还要拉上小六儿?也不怕累着孩子。”
周英莲却道:“这回是真的,太医已经瞧过,说是淑妃娘娘抱着六皇子整夜整夜的哭,把病气过给了皇子,天亮时发起高烧,这会儿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蠢货!”陆晟当即站起身,脸色沉得骇人,这会儿也顾不上青青,一甩袍子便与周英莲一道赶去淑妃宫里。
等屋内静下来,青青才放下笔,慢腾腾走到门边,抬头望天边乌云沉沉,隔了许久才感慨道:“怕是要变天了。”
宫内注定是不眠夜,晋王府亦难有安宁。
陆晟在书房伴一盏孤灯等使者上门,中途金达进门来,满脸都是为难神色,“王爷,尼娜哭哭啼啼不愿就死,非得求着再见王爷一面。”
陆震霆皱眉不耐,“她不肯死,你就帮她一把,以后少拿这种小事来求主意。”
“是,奴才这就求 。”金达嘴上应了,心里却想,要不是瞧着前些日子尼娜也风光过,他又何必如此谨小慎微,到了最后关口还来请陆震霆拿主意,他这下去了,虽挨了骂,但下手时心安理得,再无顾虑。
想来可笑,陆震霆立志要将他身边所有与皇上有关的人都除掉,却漏了最最关键的一个,至于他自己,这小鱼小虾的,王爷也看不上。
金达回到后院拆房,给看守使个眼色,便有人上前去一左一右架住尼娜,金达道:“姑娘,该上路了,晚了怕阎王爷不收人呀。”
说完一杯毒酒灌下去,等咽气了再一床破草席子一裹,便又是乱坟岗上无人祭奠的孤魂野鬼,自去地府哭去了。
烛火燃到半盏,乌鸦叫过三回,陆震霆终于等到北方信使。
孙达肩上盛着雪籽,身后还跟着个身材高壮满脸胡子的男人,一进门便用关外话向陆震霆行礼问安,几人寒暄两句,直入正题。
陆震霆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如何?三位老王爷是否应允。”
那使者的声音像草原马头琴,震得人耳根子嗡嗡响,“三月初七,祭祖大典,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