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龙四海微微垂下眼眸,“不论世家还是新贵,倚仗的,都是皇庭看重。”
换句话来说,定夺所谓“身份”的,与才智与出身可能有所关系,然而决定作用的,却只是皇权。
蜀皇听了她的回答点头,却又问,“那为何皇庭便能决定这个人到底是加官进爵还是街边行乞?”
龙四海眨了眨眼,这次却沉默了。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不知道,也不敢说。”
蜀皇又笑了,低沉的笑声传进龙四海的耳朵里,让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寡人的阿容是个一如既往良善又聪明孩子,寡人很欣慰。”
闻言,龙四海望向蜀皇,眼中却忽然闪过一丝厌倦:“那阿容若不是个良善聪明的女儿,下场又会如何?”
蜀皇的一番哑谜,龙四海猜透了谜底,却觉得有些厌烦。
蜀皇问她,为什么皇庭能决定一个人究竟是贵族还是贫民。
答案很简单——权利。
那时国库里万两金银带来的权利,那是全境三十万大军带来的权利,那是能引得兄弟相间,可让人生杀予夺,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权利。
蜀皇的意思很简单,这权利之所以这样可怖,是因为他只握于一人只手,不允旁人沾染。而一旦权利被分割,它便不再绝对,不再万能……这绝对的权利是皇庭稳健的根基,是不容任何人动摇的原则。
因此,蜀皇才说她是个良善而聪明的孩子。
聪明在看透了这一点,良善在即使看透,即使顺从,也难以接受。
可是,若她没有这么聪明呢?若她当年从西北回来的时候没有在武英王身上看见自己的未来,没有心甘情愿的交出兵权,又会如何?
在一刹那间她忽然想,若真是那样,蜀皇会像是对付武英王一样对付自己吗?
她没有答案,她不想知道答案。
蜀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龙四海抿了抿唇,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会战问道:“既然父皇不为八荒的身份所扰,为何又不赞同当年婚事?”
“你喜欢他,太喜欢他了。”
龙四海皱皱眉:“这有有何干系?”
“身在皇庭,太喜欢一个人,终归是会出问题的。”
说这话的时候,蜀皇微微侧头,将目光落在了身前的一副水墨玉兰上。
自龙四海有记忆起,这副玉兰图便一直挂在书房里,三十年时光,御书房内的摆设千变万改,唯有那副玉兰图一直雷打不动的挂在那里,从未挪过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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