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她是什么人?”高允忽而抬手指着江燕如,问他。
仿佛红衣武官说的话,很好笑,他有意点出这个笑点。
红衣武官拧起粗眉,“臣不知。”
江燕如抬起头:“我是前锦衣卫同知江怀魄之女,此前所言句句属实。”
她话音刚落皇帝身边的大臣就交头接耳起来。
“江怀魄……不就是那个……”
“对,就是他,他怎么会……”
“……难道她说得是真的?”
“你好大的胆子!”红衣武官脸红脖子粗,气的鼻孔煽动,完全忽略掉她的话,把自己蒲扇一般的大手一挥:“你可知道造谣生事是要杀头的。”
若是以前,江燕如或许还会为他这一句杀头而害怕,但此刻她看着眼前这些人,心底却没有一丝畏缩恐惧。
“你就是杀了我,这也是真的!”她用更大的声音反驳道,让身后的百姓在雨中也听得真切。
江燕如从没有这样过。
她甚至很平静地开始想,倘若他们真的因为这个杀了她,这反倒证明了他们内心的惶恐,害怕这个真相。
他们对昙王的死推波助澜,用那些无辜的性命粉饰了自己的太平,昙王虽是自愿成为众矢之的,但是他却依然是他们的恩人。
昙王以身赴死没有要求任何回报,却不想这些为了一己私欲又或者说为了掩饰自己曾经的懦弱和谎言,却要把要他唯一的后人也钉死在罪恶的刑柱上。
江燕如抬起下颚,让雨珠顺着她的紧绷的弧线落下,她愤怒的眸子里像有燃烧起的篝火,看着红衣武官没有一点退让。
她不会退让,就是死也不会。
雨没有再变大,也没有收小,仿佛从天空垂下的珍珠串紧紧连接在一块,从高空直到地面。
一个护卫从皇帝身边经过,稍停顿了一下,高允余光瞟见他低垂头盔下的脸一愣,忘记出声拦下他。
老太监就站在皇帝身边,见状有点吃惊,但是看见左右的大臣无人留意,这才歇了口气。
冰冷的雨打在护卫的头盔之上,泛出了一层冷光。
他手扶着刀柄大步往前,无人阻拦之下很快就来到了江燕如面前。
站在江燕如的身边的护卫刚皱起眉,目光却在来人身上那隶属内宫护卫的装扮打了个转,就闭上嘴站在了一边。
护卫伸出手拽起江燕如的胳膊把人拉了起来,江燕如正要挣扎,她以为这是皇帝派来带走她的人,可是刚抬起头就在雨水中看见青年上翘的唇角。
他轻轻‘呵’了一声。
江燕如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你又是什么人,谁让你……”有人回过神,指着护卫开始教训。
他们谁也没听见皇帝出声,这名内宫侍卫却自己跑出来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