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晃动的水面映出她苍白的小脸,一夜未眠,她白皙的肤色藏不住眼下的青黛,显得整个人十分憔悴。
现在江燕如的心情很复杂,因为昙王锒铛入狱,昙王府满门抄斩,是她爹参与收集证据,上报朝廷。
百岁作为一只小猫,并不能领会小主人现在沉痛的心情,它只是奇怪为什么今日没人陪它玩,反复在江燕如脚边推着一个小彩球,彩球的内部镶了一个铃铛,一直丁零当啷的响,十分吵闹,江燕如却都充耳不闻。
她忧心忡忡,几乎没有再没有别的心思。
在一边的如意看不过去,把百岁抱走,让江燕如有了一个清净思考的空间。
江燕如并没有思考太久,因为她本来就没有这样的能力去解决眼下复杂的困境,她只是趴在窗台,漫无目的地往外看去。
果如她昨夜所想,在暖阳之下,这处小院精巧别致,姹紫嫣红。
有许多她说不上名字却十分好看的花植,空气中也浮着让人心旷神怡的芬芳。
万物都在欣欣向荣,唯有她的心在渐渐枯萎。
听人说萧府再一次被烈火席卷,这一次就连她往日住的偏僻小院也没有逃过一劫,更别提那些刚刚被修缮过的新屋。
萧恕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吧?
至于他们出来的暗道更是被掩埋在倒塌的新墙之下,若无人去清查,一时半会也不会发现那条通往西昌王桃园的地道。
不过就算有人查到了,也很难查到这里。
江燕如一晚没睡,这时候趴在窗台上,疲倦不断累积,让眼皮逐渐沉重,最后头挨在胳膊上,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场梦。
对萧恕有记忆的时候,她三岁,萧恕十岁。
爹把已经在抽条的少年带到她面前,介绍给她,让她喊哥。
她抱着奶娘做给她的安抚兔子枕,光顾着盯着这个陌生的少年,头一次没有听她爹的话,喊他哥哥。
其实她早就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在江府,一直照顾她的奶娘在面前抱怨过很多次,也不管她听不听的懂。
“老爷真是糊涂,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竟做出那样奋不顾身的危险的事,小小姐啊,你可以要当心一些,那孩子脸上还烙着奴印,只怕不是什么好出身……”
“老爷不是魔怔了吧,竟然说要把他收为义子,这简直太离谱了,我可怜的小姐为他生下了孩子,都不如一个外人重要?”
……
每每提起,奶娘口中都是不满,认为她爹枉顾即将临产的爱人,千里远赴金陵是一件多大的错事。
江燕如的娘本来就是一个十分柔弱的女人,担心江怀魄去金陵会再生变故,整日忧心忡忡,这才积忧成疾,造成后面的难产崩漏。
所以江燕如与萧恕第一次见面是一个很不愉快的收场。
江燕如大哭了一场,还闹出了一场病,弄得萧恕在江家更难堪。
虽然江怀魄没有怪他的意思,但师门里的师兄们明里暗里都对他开始冷嘲热讽,让他少出现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