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如轻扇眼睫,阴影打在瓷白的肌肤上带出两弯浅弧,她低声轻语,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好像是在劝着别人。
“我不要出头,也不要面子,我只想好好活着。”
无论多苦,多委屈。
她都要活着,活到她能自救亦或者爹来救她的时候。
绝不会像娘那般,没能坚持地等下去。
爹说过,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宣云卫没有被这小小插曲阻挡多久,很快就重新启程了。
车轱辘有序地滚动在石板路上,发出不间断的声响。
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阻碍他们前行,也没有人能在这个关头救下她们。
伴随着逐渐鼎沸的人声,巍峨而森严,热闹又繁华的金陵城,到了。
江燕如填饱了肚子,收拾好复杂的心情,打算勇敢面对一切。
十辆车里的人陆续都被赶至了一处空旷的场地,场地周围被密布铁栅栏围起。
就像是羊圈一样,牲口在里面,买家在外面。
江燕如和其他姑娘一同被赶进了这个‘羊圈’,惊慌失措地挤在了一起,真就像一群无助的羔羊。
她们被当作了奴隶,就要在这里被叫卖。
不少姑娘已经悲愤欲死,她们虽然不是出生金陵的贵女,但也大多出生优渥,不是官宦氏族就是富商豪门。
让她们为奴为婢,就好比凌迟车裂。
江燕如却松了口气。
如今再怎么也好过直接沉尸液湖,若能幸运点,碰上一个如她爹那般的大好人,她还是有活路。
就这一小会的时间里,栅栏外边驶来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陆续下来了不少人。
男男女女都身穿华服,配以珠玉,个个都是非富即贵的模样。
可他们的表情并未见的比即将沦为奴隶的她们轻松自在,被料峭的冷风吹着,他们僵着张脸,麻木地被宣云卫引导,站在外边。
江燕如看见那些驱赶她们的宣云卫持着兵刃散在人群四周,仿佛无论是铁笼里面还是铁笼外面,皆是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宣云卫以及萧恕究竟在金陵城有多大的权势在这一刻显现无疑。
皇帝信任他、纵容他,给了他只手遮天的权利。
想到这里,江燕如的心又不禁重新提了起来。
传闻中的萧恕就是一条脱缰的疯狗。
被疯狗盯上,无人能幸免于难。
因为哪怕穷极千里,他也会带着他的宣云卫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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