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何时离开的,此时看上去倒是清雅端正,矜贵极了。
一袭圆领竹青流光锦袍,腰上系着月白革带,乌发高束,俊美的面上落了几缕碎发。
他站在她不远处,居高临下,肌肤冷白,莫名带着疏离和压迫。
“你一直都有两幅面孔吗?”萧凝玉迎上他淡漠的目光,讥讽问,“昨日那般温柔,是为了骗我与你共枕?”
许是因为过于慌乱,萧凝玉的衣衫并未穿齐整,杏色对襟短衫斜斜开了个口子,雪白起伏,面颊也因愤怒而染绯红。
从谢衍这里看过去,少女的愠怒反倒使得她的脸越发娇艳欲滴。
很诱人。
谢衍单手端着红木托盘,视线落在她脸上片刻。
但只一眼,他便很快收回视线,缓缓走至床边坐下,端着一冒着热气的瓷碗,递到了萧凝玉面前。
“喝了吧。”淡淡几字。
萧凝玉低头看去,在飘渺的热气里,看到了黑褐色的药汁。
苦涩的药味飘至鼻间,萧凝玉蹙眉,忍住呕吐的冲动,问他:“这是什么?”
谢衍垂眸看着药汁,回她:“避子汤。”
这三个字轻描淡写地从他嘴里说出时,萧凝玉眼瞳放大,腹部开始剧烈地绞痛。
她不知为何会痛了起来,只觉得……那三个字像是一把有形的刀刃,谢衍正握着这把刀,豪不留情地刺向她。
萧凝玉发红的脸一下苍白,比雪更甚。
她双手捂着腹部,又问他:“为什么?”
谢衍漂亮的眸子闪过晦暗的光,将手轻放她腹部,贴着她小手,似是在笑:“你不该有我的孩子,你乖乖的,别怀。”
萧凝玉听到这怪异的笑声不寒而栗,一下甩开他的手,死死咬着自己嘴唇。
很快,她唇瓣咬出了血,谢衍眸光黯然,叹息一声,手伸过去细细擦拭,又不舍地蹂|躏了许久她本就红肿的唇。
他怜惜地擦去了她嘴边的血,垂眸看了眼指尖沾上的她的血迹,没有丝毫犹豫,又伸到唇边舔舐干净。
“小公主,不要伤害自己。”
他轻声,声音喑哑低回,听上去似是有几分温柔怜惜。
萧凝玉却不停发抖,只觉得他是一冷血疯狂,只会折磨她欺骗她的怪物。
“是你一直在伤害我。”她瞪着他,眼睛因为泪水而变得湿漉漉的。
“既然如此,昨晚为何要对我那般温柔,你是在哄骗我对不对?”
“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为何要娶我?”
“既然如此,在那女子进府,我说要和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答应?”
萧凝玉像愤怒暴躁的小兽,声嘶力竭地对他吼着,泪水早就洇湿了大片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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