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慈醒来时自己正在穆怀周的怀里,夏如是也一直在她的身边站着,看她醒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外面早已黑透,夜晚稍微降下了温度的风,从破碎的玻璃中吹进来,几个人正站在屋内,对着完全碎掉的落地窗激烈讨论着如何进行修复。
穆怀周的脸色稍微有些差,不过整体看起来还不错,他正和那几个人说着玻璃的情况,一时没有注意到方慈已经醒了。
“怀周……”方慈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好像肿了一般,说话时的声带震动,都痛得厉害。
听到方慈的声音,穆怀周赶紧低头看她,伸手就将茶几上的水杯拿来,示意方慈先喝一口水。
方慈接过水,缓缓喝上几口,其实她这会儿干渴得难受,就像自己被火已经炙烤干了一般,但是无奈嗓子实在太痛,只是喝水就像吞针一样,只能小口下口地喝着。
因为有旁人在,穆怀周不好提起中午时发生的事情,只是看着方慈慢慢地喝着水,然后说道:“你突然发了高烧,所以昏了过去,我已经叫医生给你看了,这会儿温度已经下去一些了。”
原来是发了烧,难怪嗓子疼成这样,方慈动了动,发现自己浑身的肌肉也酸痛不已,身上的每个关节都十分酸胀。
她看了一眼穆怀周,这个真的被鬼上身的人,倒是神采奕奕……
而且萦绕在眉间的黑气也彻底消散了。
穆怀周醒来的时候大概是下午叁四点钟,他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有些痛,奇怪怎么今天好像有些吵闹,这一回头,才发现落地窗的玻璃居然碎了一地……
他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起身,怔了一会儿,中午发生的事情突然在脑海中闪过,急忙寻找方慈的身影,看到沙发上的方慈,才放下心来。
身体有些疲惫,分明只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穆怀周却觉得记忆迅速地变得模糊,他根本不知道后来都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身后诡异碎掉的落地窗,他几乎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
他撑着有些软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沙发边,看到方慈紧闭着眼睛,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心里一惊,急忙将手贴到她的脸上,居然是惊人的滚烫,他连忙打电话叫来了医生,这医生一来,给方慈量了一下体温,看到电子体温计上的数字明晃晃地显示着40度2,也是睁大了眼睛。
忙建议穆怀周把方慈送到医院,他正打算抱着方慈出去,听到怀里的人小声说着要喝水,他赶紧接了一杯温度适中的水,但方慈紧闭的牙关,根本喝不进去。
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先含了一口,然后贴着她的唇,用舌头撬开牙齿,将水送了进去。
一旁的医生眼神飘忽着:我什么都没看到……
这样一折腾,浪费了一点时间,穆怀周却觉得方慈的体温好像降了下来,再一量,发现已经降到了38度,医生也觉得奇怪,但既然降了温,他也就松了一口气,交代穆怀周可以拿毛巾给她擦拭身体物理降温,观察一会儿,如果退烧了就没有什么严重问题,不过还是建议有时间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由于要给方慈擦拭身体,直到她的体温恢复正常,穆怀周这才叫了大楼的物业人员上来检查窗户,看到碎得如此彻底的窗户,物业人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方慈的身体好得很快,那天从穆怀周公司回到家后,蒙上被子睡了整整一天,再醒来就神清气爽了,这期间穆怀周给她打了十个电话,她看到后赶紧回拨了过去,听到电话那头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要是她再多睡一会儿,怕是穆怀周要开车直接冲进她家里了。
后来她又和穆怀周见面,看起来他不是很想再提起这件事情,穆怀周的想法是很单纯的,从一个普通直男的角度,他担心方慈害怕,不如把这件事情当成一场梦罢了。
不过方慈想了解的事情,是从来逃不出她的眼睛的。
那天穆怀周如此清晰地看到了章厉行的脸,结合被警方带走的苟杰,很容易就查到了苟杰的好哥们章文洲,正是章厉行的儿子。
手下的人向来行动迅速,很快就将一年前章厉行自杀的情况都整理给了他。
穆怀周皱着眉头看完了这堆资料,不由得在心中发出疑问:这谁啊这是!
方慈几乎笑出声。
联想到苟杰在被警察审问时,一口咬定自己是为了给好兄弟出气,从楼上丢下了那只章厉行跳楼时被摔飞出去的鞋,想着不把穆怀周砸出个好歹,也要让他看到那只皮鞋吓得魂飞魄散,谁知穆怀周根本就不记得有这号人物。
方慈笑得有些太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