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所有小孩都朝着他喊叔叔,笑脸天真无邪,单纯美好。
袁磊直直站着,定定看着她,见艾嘉说下课,孩子们原地解散,三三两两离开,只有小riak孩缠着她。她牵着孩子过来,对袁磊说:“这几天riak都没来学校,是跑你那里去了吗?”
袁磊半晌摇摇头:“不,我今天才看见他。”
这是他们跨了一个印度洋再见面、从东八区到东二区,说的第一句话。
袁磊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倒是小孩很放松,riak笑眯眯地表示,自己已经在营地外头打量了好几天。他还告诉艾嘉,那里有水,可以喝饱肚子。
艾嘉丝毫不觉得奇怪,从学校到营地,这个小家伙每天跑那么多路过去,就是为了一口水。
这里也有水,很脏,不能喝不能用,艾嘉和同事们每日都省了又省,绝不浪费一滴水,每日上课后也只小小抿一口,嘴唇爆裂起皮,脸上也被晒得脱皮,但她的腊梅不适合这里,这里连洗脸都很奢侈。
袁磊细细打量她,这个小丫头脸色看起来不错,穿着统一的志愿者短袖衫,头发扎一个马尾在脑后,脸上有了些斑斑点点,习惯性地去舔嘴唇,撕掉上头的干皮。
他忽然出声,告诉她:“这个或许我有办法。”
他急急忙忙要上车,他想到一个主意,艾嘉跑去车边,问他:“袁磊,你为什么要来?”
袁磊带着玩笑说:“出来镀层金,回去就能升职了。”
他咧嘴笑,是最初她熟悉的样子。
车子开出去很久,袁磊才真正放松下来,点起那根折断的烟。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他想抱抱她,想告诉她你让我很担心,可是他急忙忙离开,怕引起她的反感,怕再次惹怒她,怕自己会毁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
不过幸好,她不排斥见到他。
这已经很好了。
她还跟他说话,这真的很好。
***
那个突然死亡的老头是袁磊接手的最后一个案件,病理切片出来后,真相大白,老人其实有先天性心脏病,只是一直没有察觉,他的死因是心脏承受不了刺激负荷太重,与他当街打架的人并没有刑事责任,两家商量好赔偿事宜就算结了案。
王局找他谈话,上面决定把他调到区派出所当所长。袁磊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年纪也到了,刑警队一把手调往派出所看似平级移动,其实是为了填补基层工作的这点阅历,在这个岗位历练一到两年,他就要往上升。
可袁磊拒绝了。
他对王局说:“我听说这次有维和任务,我准备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