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奶奶生前质朴,不愿让人为她操劳烦心,关中山这个儿子一直没有出力的地方,这回逮着了机会,怎么花钱怎么来,他不差钱。
沿海人讲究这个,虽然人走了什么都没了,可身后事大家眼里看着,孝不孝顺就看这一回。灵堂布置得很盛大,单花圈就多得摆不下,各界人士都来悼念,人和花圈都漫出来,有一部分晒在太阳地里。
乔欣站在最尾巴,有人递过来一枚白花,她小心别在胸口,被人问结婚没有。
也是习俗,没结婚的不管多大,多得一个红包。
乔欣捏着那枚红包低着头,眼泪夺眶而出。
第一医院这一届的院长上台讲话,灵堂里哀乐停了,大家安安静静听院长细数关主任的生平事迹,学习她的精神,瞻仰她的人格。
最后上台是乔宏海。
很少有人知道他与老人的关系,但其实他作为曾经的一院人,现在宏海医院的领头人,关奶奶的老邻居,是最有资格做结束词的。
当乔宏海带着沉痛的语气诉说老人曾经对他的提点和帮助时,乔欣抬了抬头,记忆里,是爸妈早出晚归,她缠着关奶奶吃饭睡觉玩打针游戏的那些日子。
不能想,一想更受不了。
之后,来参加追悼会的人们手持一只白菊,绕老人遗体一周,对家属致意。一旁有专门的人向家属说明来者身份,他们之中有关奶奶曾经的病人,病人的家属,得她帮助的学生,共事过的同事,还有她一直助养的山区孩子。
没有人知道关奶奶资助12名山区孩子一直到他们考上大学。
那些孩子早已长大成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身上多多少少都沾染些世俗,可这一刻,在老人的灵堂上,他们的悲伤真情实意,令人动容。
***
乔欣这时候被安排到了父母身边,乔宏海一个眼神都没给,林萍不满地低声训斥:“越来越没规矩。”
乔欣没吭声,眼泪啪嗒掉在鞋尖上。
她跟着父母绕着关奶奶的棺木走一圈,老人面容安详,似乎是睡着了,脸色看着比之前都好,乔欣吸着鼻子,将白菊轻轻放在一旁,接着来到家属跟前。
她看到关腾腾了,他作为长孙站在前头,身边是弟弟关小宝,之前还打架闹事的高中生一夜之间长大了,低着头,学着哥哥沉稳的样子,忍着悲伤对到来的宾客答谢,穿麻衣,比哥哥矮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