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伦走到她面前,夜色里,眸子也变得漆黑。
专注的目光让她眼神无处遁逃。
“你为什么会学这个?”
陆柠懵了一下,眼皮微微地一颤。
叶清伦眉心蹙着,“研究抑郁症?”
陆柠本科和研究生学的都是传媒,很难想象她会辅修一门心理学,并且,精通抑郁症。
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需要证实。
“我妈妈是自杀的。”她转过身,面向桥下静静流淌的河水,语气也很平静,“她怀着我的时候就得了抑郁症,我出生之后越来越严重。爸爸没空管她,忙着用陆家给他的资金,陆家提供的人脉去帮他赚更多的钱,家里只请了保姆和月嫂伺候,他却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
“我几乎没见我妈笑过。不过那时候我不懂什么抑郁症,大家都不懂,只知道我妈不开心,那些人,都觉得她矫情。”
“我爸对我还算好,每次回来会给我带礼物,也给我妈带礼物。我跟爸爸说妈妈不开心,他就告诉我,大人的事少管。”
“我经常在夜里听见他们吵架,吵完我爸离开,又是几个月不回来,我妈没日没夜的哭。”
陆柠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嗓音没有一丝波澜,眼泪也只是悄无声息地往下淌。
唇角微微地一扯,既凉薄又讽刺:“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听不见她哭了,也再见不到她了。”
手指搭在桥栏上,被初春夜晚的风吹得僵硬麻木,忽然覆上一片温热。
叶清伦什么也没说,目光深沉得像桥下流淌的河水,将她死死扣着桥栏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起来,将那一团冰凉握进掌心。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叫抑郁症。”她乖乖地任他握着,第一次没有挣扎,“本来高考志愿我就想报心理学,外婆不同意,怕我钻得太深把自己也搭进去。我不想让她担心,只好偷偷学。”
“那你还好吗?”他嗓音喑哑,“我是说……”
“我没事啊。”陆柠笑了笑,脸上还挂着泪,“又不是谁都那么脆弱。”
叶清伦抬起手,指腹轻轻地擦她眼角的泪,面色很沉重。
陆柠:“你怎么这个表情啊?”
叶清伦语气低沉:“心疼你。”
“……”这人还真是,越发直来直去了,一点都不知道掩饰。
“我跟你一样,固执,死脑筋。”叶清伦缓缓地说,手掌按住她的头,“我认定的人和事,这辈子都不会变。不管你经历过什么,哪怕你不信这个世界,我也必须让你相信我。”
陆柠心口里敲着小鼓,用力地把手往回抽。
他便像钳子一样,握得更紧。
“还有件事。”叶清伦突然开口。
陆柠疑惑地抬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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