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您没锁门。”席向晚笑盈盈站在门口道。
若是一个面带笑容的席向晚已经能让季广陵紧张得手指冰凉,席向晚身后站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就足够让季广陵吓得四肢僵硬了。
他干巴巴地朝对面两人挤出了笑容,“二位登门拜访不知是为了何事?”
“找画师自然是问画了。”席向晚权当季广陵这话就是邀请, 踏入室中便反客为主地将画卷放在了桌上,“我从姚大公子口中也听说了些元月十六时在云水画苑发生的事情,有些疑问想要请教先生。”
季广陵原本不想动,但在宁端冰冷的逼视下,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书桌,将席向晚放在那儿的画卷慢慢展开了。正如同他所想的那样,这正是如今借着席向晚的名字卖得到处都是的假美人图。
“关于这幅画,季先生火眼金睛,能告诉我些什么?”席向晚问道。
季广陵的视线几度在画和席向晚之前来回数次,才下定决心地道,“首辅大人,席大姑娘,我只是个小小的画师,不想以后也被牵扯到这样的事情当中去。”
席向晚笑了笑,道,“能者多劳。”
季广陵咬咬牙,“我能告诉二位一些事情,但二位可否将我的名字从这当中隐去,免得……免得这画作背后不知哪方势力找上我来?姚家人醉心诗书作画,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若是季先生实话实说,知无不言的话,那些人很快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了。”席向晚道。
得了她这句话,季广陵还是不太放心地又看了看宁端,见年轻首辅根本没有要反驳的意思,才点点头道,“我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二位。”
席向晚倒是并不在意自己被小觑。说实在话,她从来没打算和上辈子那样当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日子,哪怕只站在宁端名字的阴影中也不是一件坏事。
越是在暗处,她越是能被忽视、从而在有人对宁端出手的时候先发制人。
那当然是,只要宁端还信任着她。
倒是宁端趁席向晚不注意瞧了她一眼,见她面上没有丝毫不悦,才将目光重新转向了季广陵。
别人一见到席向晚,心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名字就是他——这样的认知对宁端来说意外地能令他神清气爽。
季广陵决定开口之后,便到一旁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了一大杯茶水,像是压惊似的。而后他捏着杯子沉吟了好一会儿,整理好了心中言语之后才开口道,“我也只能将我所猜到的说出来,而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至今也没有想明白。这幅画说是臆造却也不是臆造,我大约是知道原作的。”他顿了顿,接着道,“原作……应当是在西承。”
席向晚脑中立刻晃过了西承的太子和使团,她侧脸看了看宁端,意识到她视线的宁端转过头来,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画师若是永远只居住在一个地方,那是永远也画不出好作品的。”季广陵回忆起往事来,冷静了不少,“我就曾经去过许多地方游历,西承只是其中之一。这幅粗制滥造的临摹中,女子的衣着首饰与形态都和那画相似,唯独面上做了些许改动,改得像了席大姑娘一些,想必是刻意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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