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大了,自然和从前不同的。”席向晚知道自己重生后变了不少,家中人虽然觉得奇怪,但也都选择了包容称赞她。
“可你大哥昨晚上还跟我抱怨呢,”齐氏笑道,“说你现在什么事情都能自己拿主意,也不用他们几个当哥哥的帮忙,竟还是怀念小时候你动不动就哭鼻子要哥哥抱抱的时候。”
席向晚忆起自己小时候娇滴滴风一吹就要生病的模样,也不由得一起笑了,问齐氏道,“现在这样不好吗?”
齐氏想了想,道,“好是好的,只不过偶尔他们这些当哥哥的也想见见幺妹示弱撒娇的模样吧?”
宁端走出才没几步,原想硬着心肠不听席向晚的声音疾步离开,却没想到后头真没了声音,一时间有些犹豫。
——她身子一向不好,总不会是气病了?
担忧着席向晚的身体,宁端的脚步不由得放慢两分,却没回过头去,只是屏气凝神注意着听后面的动静。
然后,他听见了一声极细的呜咽,像是从喉咙里漏出来的,还带着委屈巴巴的鼻音。
宁端的下一步顿时就踩不出去了。
在观音庙里险些被人绑走、追着四处逃的时候,他没见过席向晚哭;两名舅舅都在眼前被以叛国罪名被带走时,他没见过席向晚哭;宫变那会儿,席向晚被扣在皇贵妃高氏宫中当人质,生死一线时,他也没见过席向晚哭。
宁端几乎都要忘了,跟能新帝面前能谈笑风生的席向晚同龄的女孩子们,都应该是这样风花雪月好像碰一碰就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动不动就能变成个泪人儿的。
宁端本该是不耐烦女人眼泪这东西的。
可他甚至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地将脸转了回去,就看见席向晚站在原来的地方,咬着嘴唇盯着他,脸上面无表情,泪水却夺眶而出顺着她仍有些苍白的脸颊扑簌簌往下掉去。
宁端脑子里嗡了一声,掉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席向晚面前,带着两分笨拙和手足无措伸手,又找不到地方放,“哪里痛?”
席向晚瞪着眼睛看他,水光粼粼的丹凤眼泛着红,“昨晚怎么不问我痛不痛?”
“我……”宁端哑口莫辩,他只得将手落在席向晚的头发上,动作十分不熟练地抚摸着她的发鬓,“你……别哭了。”
“我哭死算了,反正也不用你首辅大人管。”
宁端:“……”他一个字也挤不出来,脑中飞快转了一圈嵩阳长公主和钱伯仲平日的教导,想了半天,深吸了口气,伸手小心地将席向晚抱进了怀里。
这个拥抱和从前两人所经历过的都全然不同。
要不然是被匪徒追杀,要不然是月夜躲过宵禁,最不济也是席向晚走不了路,所有的拥抱都是有目的。最接近的那一次,大约还要数宫宴过后,从高氏宫里出来的席向晚奔向宁端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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