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向晚见他一幅做贼被发现的模样,好笑道,“你难道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我能看得出来,在宫里行走这么多年的银环自然也看得出来的。”
席元清长长地吐了口气,像是漏了气的米袋一般趴到桌上将自己的脑袋抱了起来,难以置信道,“不会吧?”
“会。”席向晚安安静静戳破他的自欺欺人,又笑眯眯地喝了一口热茶下去,心道看来席府很快就会再度有喜事临门了。
银环虽是戴罪之身,但只要将朱家解决了,等四皇子登基大赦天下,便能回归平民之身,那时候便是嫁人也不要紧了。
至于身份门第,席府的人并不在意这些个的。
席元清确实也是处于银环身份的考虑,每天都卯足了劲地追着朱家案子的进度,一遍遍检查朱家兄妹是否和什么可疑的人接触了,一边又时刻关注着派往苕溪那一小支乔装打扮过的军队抓住人了没有。
他在都察院里如今有个专属的临时座位,每天雷打不动过去点卯,第一件事就是抓着钱伯仲问他苕溪那头的捷报传来了没有,一天还得问上三五遍。
钱伯仲简直烦不胜烦,但想到席元清一来尽职尽责并没有错,二来又是席向晚的兄长,便忍了,一而再再而三地答他,“尚未。”“稍安勿躁。”“明日再看。”……
席元清自己也问得烦。他知道汴京去苕溪即使急行军也要许久,但掐着手指算时间时终归生怕打算落了空,朱家逃散之后再想要一个个抓回来,却没有那么容易了。
更何况,还有个樊家的主事人就在汴京城里坐着,谁也暂时都奈何不了他,席元清做事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引起了樊子期的怀疑。
可即便这般小心了又小心,樊子期的注意力还是不知道怎么的被吸引了过来。
席元清这日按例催过钱伯仲之后,便寻了个借口离开都察院去了四平巷,他一人独行,正要向银环三人住的院子走去时,突地瞧见了樊子期的踪影,心脏顿时一紧。
从马车里下来的樊子期似乎没发现他。
席元清悄无声息地停住脚步,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身,正要缓缓离开此处,樊子期身旁另一个更高大些的年轻人突然转头看向了他。
席元清只能放弃掉头就走的心思,装作不认路的模样四处张望起来。
他回京的消息是严格保密的,除了席府的人以外,只有都察院极少数人再加上四皇子、嵩阳长公主等人知道。
可别的不说,席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下人,即便王氏严令禁止过将席元清的消息向外放出去,人多口杂,樊子期的触角又遍布汴京,想来瞒不住他。
席元清走了三两步的功夫,脑子里已经转过了几百个念头,乃至于一会儿如何在银环被樊子期发现之前就预警周围都察院安插此处保护监视的人手、又抢在任何人动手之前赶到银环的身边这些都全给想好了。
然而樊子期却没有过来主动找他说话,只遣了他身旁的那个年轻人过来接近席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