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期进京,确实是要见见各位皇子,可六皇子,他是打从心底里看不上眼的。
不过这话不能当着六皇子的面说。不仅不能说,还得说反话。
皇帝身体不中用,樊家自然早就知道了。可有都察院挡在皇帝身前,樊家想要真正试探皇帝,却还需要一枚最合适的马前卒。
而现在,马前卒终于忍耐不住自己送上门来了。
樊子期噙着笑,只和六皇子打着太极说了些汴京岭南对的风土人情,就是不接六皇子的各种暗示,眼看着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六皇子心中一急,直截了当地道,“我知樊家是经由许可,养了私兵的,樊大公子这一次入京,是否带了私兵入境?”
在一旁垂眼当着背景的席泽成听到这里,精神一震:来了,今日真正要谈的正事!
席泽成抬眼看向贵不可言的樊子期,见那翩翩公子轻轻一笑,“自然是……带了的。”
席泽成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仿佛已经见到了自己站在龙椅旁成为天子重臣的那一刻。
而这时在席府之中,也正上演着一幕类似的场景。
“父亲亲口说过要将大哥逐出家门,只要父亲没再亲口说让大哥回来,那大哥自然就不能承爵的。”席存博一板一眼地说道,“母亲这样做,恐怕落人口实。”
“我做什么,用不着小辈来指点。”席老夫人微微冷笑,她看着堂中弯腰拱手的席存博,心中其实是惊讶的。
席府四个儿子,老三最受席明德看重宠爱,老四平常蠢起来跳得最高,老大是席老夫人的亲生儿子,又是嫡长子,自然是她自己袒护着。
这一次席明德猝然去世,席老夫人眼看着三房和四房都接二连三地出了事,还以为这次承爵不会再有什么风波,正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最想不到的人跳了出来大声表示反对。
席府老二一家子,府里府外都知道,成天闷棍也打不出个屁来的一帮子人,居然偏偏在这个时候硬骨头起来了。
真不知道是从前韬光养晦,现在终于獠牙暴露,还是在这节骨眼上受了什么人挑拨。
“族谱上明明白白写着老大的名字,你从何而来的权力质疑?”席老夫人咄咄逼人。
席存博像是听不懂似的仍然弯着腰恭敬道,“父亲确确实实当日说了那样的话,且当场将大哥的家室都赶出家门,甚至特地将族老们也请来了,只是尚未来得及便……若这也不代表铁了心将大哥赶走,儿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就闭嘴。”席老夫人冷着脸不去看他,“老爷生前最后两日还在想尽办法将老大一家子人喊回来,这都让你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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