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秦朗照例拿药放到顾南衣面前。
顾南衣盯着看了一会儿,抬起了头。
秦朗还等着她今日又准备用什么借口推延,却听顾南衣张嘴便道,“这苦药喝得这么多,我早该变苦了。”
秦朗:“……”还记挂着这事儿,记性这时候倒好用得很。
他坐在桌边想了想,干脆地道,“苦一点好。”
顾南衣不解地挑了挑眉,“好什么?”
“能赶癞□□,”秦朗说着,敲了两下桌子,态度很是大公无私,“——喝。”
顾南衣慢吞吞地端起药碗,道,“我回过味来了。梁院判今日说的传闻,难道你也偏听偏信?”
直到顾南衣仰头喝完这碗药、又苦着脸把碗放下,秦朗都还没从这句话的冲击当中回过神来。
“糖。”顾南衣哑声道。
秦朗闻声抬眼朝顾南衣看去,见她两眼带着点儿水光,眉头蹙在一起,看起来好似刚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般天真。
——确实喝药对顾南衣来说算是委屈就对了。
每日在顾南衣喝完药后给她塞一点甜的当安慰的秦朗今日不想这么干了,他稍稍俯身逼近顾南衣,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真的?”
“秦北渊和我怎么可能成事,”顾南衣紧紧拧着眉,说话都觉得舌头被麻得不太听使唤,“只要有点脑子就知道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正因为他知道,所以才不说。”秦朗说着,伸手将扭头需要蜜饯的顾南衣正脸转回来朝着自己,“但我知道他要的和我要的一样。”
“你要的——”顾南衣才说了三个字就闭上了嘴。
年轻人靠近过来,不由分说地在她嘴唇上蜻蜓点水了一下。
“一样。”他说。
顾南衣想要强调的“不一样”三个字被她关在了牙齿后面。
秦朗顿了顿,突地道,“确实苦。”
只是尝到她唇上一点余味都苦涩得叫人皱眉,更不要说那一整晚喝下肚子去了。
“有些人还不让我吃糖。”顾南衣凉凉地道。
秦朗的视线往灶房转了转,又落回了顾南衣脸上,“不如我来分担。”
“分什么……”顾南衣猛地反应过来,立刻抬手去推秦朗的脸,“少胡言乱语,把我的蜜饯拿来!”
秦朗被捂了嘴也不急着说话,顾南衣那只手能遮他半张脸都得靠五指张开,能挡得住什么?
他从指缝间观察顾南衣的神色,看了许久,才像是放心下来似的,环住她的手腕,低头又亲了一亲那白玉一般纤细漂亮的指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