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振哪怕现在是个再好的皇帝,都跟他秦朗没什么关系。
“也好,明日能睡个懒觉。”顾南衣不以为意道,“差不多该睡了。”
她说着便要起身回房,秦朗头也不抬地道,“把药喝了。”
顾南衣脚步一顿,无可奈何又深恶痛绝地看向了桌上的药碗。
搁在那儿有小半刻钟了,只是顾南衣不想看见它,就刻意将它无视了——谁知道还是被秦朗记挂得个正好。
皱着眉将药咽下,顾南衣下意识地张嘴就接了秦朗塞进嘴里的甜杏仁,表情还是很不好看。
苦得她神智都快涣散了,区区一颗甜杏怎么够覆盖的?
但聊胜于无,顾南衣珍惜地将杏仁含在嘴里,睁开眼睛控诉地瞪了秦朗一眼。
秦朗就站在她面前,正低头拍掉手上的糖屑,一抬眼正好捕捉到顾南衣含着被药逼出来的泪花望来的视线,立时动作一顿,又忍不住想言语威胁一番顾南衣了。
从前他怎么说顾南衣都不懂,几日前干脆说开了之后,顾南衣这聪明的脑子果然便能联想到那地方去了。
“我喜欢你笑,”秦朗道,“但我也喜欢你哭。”
顾南衣:“……”她伸手从秦朗刚放下的碟子里又拿了一块甜杏仁,这次直接塞进了秦朗嘴里,没好气道,“少说两句,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秦朗很无辜。
他没跟谁学过,唯一能算得上老师的人也只有一个顾南衣。
于是说出口的自然就是心里想的话。
看顾南衣合上院门,秦朗才稍稍动了下,用舌尖将甜腻的杏仁低到了口腔侧边。
论甜度,也不过如此。
*
天子出行,万民敬仰。
为了祭天这一行,薛振天不亮便已经起身,比平日的早朝还要早上两分。
他需穿上作为皇帝最郑重的那一套服饰,再端坐在辇车上,一脸威严地经过整个汴京城、接受民众的敬爱之意。
这听起来风光得不行,但事实上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光是挺直腰杆坐着不动一个时辰便已经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了,还要维持脸上的皇家威严,哪怕薛振年年都干,也年年都觉得头疼。
但这事是不得不做的,甚至从前每年昭阳都会带着他一同做。
薛振带好龙冠,在心中慢慢地将昭阳两个字划去,抬头间不经意地往长安巷的方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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