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我千里迢迢找你,不是为了我自己,更不是为了宣阁。”秦北渊道,“是为了长公主。”
纪长宁呆若木鸡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暴怒地原地跳起两尺,“放你娘的屁!长公主走了多少年你拿她当幌子来骗我?!”
接着便是一顿令人听了便皱眉不已的粗俗咒骂,一气呵成毫无停顿。
秦北渊静静听完纪长宁的发泄,在他停下来喘气时才说,“你我认识多年,应当知道我不说假话。”
纪长宁大声冷笑,“是,你这人不说假话,你只用模棱两可的真话将所有人唬得团团转,握在你的股掌之中!”
在一旁观看的心腹从不知道从前并称汴京双绝的纪长宁和秦北渊居然关系这么糟糕,心中默默地擦了把冷汗。
——他明明记得从前纪长宁还在汴京时,两人只是彼此冷淡罢了。
“你是宣阁的徒弟,他教你了不少。”秦北渊没有回应纪长宁的怒骂,他的神情从头到尾都很平静,“蛊虫之术,他教过你什么?”
纪长宁猛地收了声。
他古怪地盯着秦北渊看了一会儿,道,“怎么?原来是皇帝让你来找我的?还是太后?”
“事关长公主。”秦北渊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次,“但我需要你告诉我,宣阁是否曾经为长公主留下后手?”
“我怎么知道,我一年就被逐出师门了。”纪长宁翻了个白眼。
“我桌上这是一幅画。”秦北渊不紧不慢地说,“你不如来看一眼再说。”
纪长宁正要再发出讥讽,却听秦北渊又道,“你很久没见过她了。”
纪长宁愣了愣,随即飞快抢上前去,见到了摊开放在秦北渊桌上的画。
画中是名亭亭的少女,眉眼姝丽身姿窈窕,只一个静止的瞬间也仿佛能顾盼生辉,令人见之不忘。
纪长宁一眼便认出了画中人,“你偷藏——”
“这少女名为顾南衣。”秦北渊打断了纪长宁,“今年十八岁,刚到汴京几个月的功夫。每年七月初九,她体内蛊虫发作,会令她昏睡过去。在她的梦中,她见到过长公主,也见到过宣阁。”
秦北渊几乎没隐瞒什么,将知道关于顾南衣的事情简洁地都告诉了纪长宁。
纪长宁的表情一片空白,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画像里的少女。
纪长宁出名时,昭阳还是公主,薛振也尚未登基。
那时昭阳的年纪便差不多如此,他看一眼便不会认错。
艰难地将视线移开后,纪长宁嗓音干涩地道,“要我信你,就让我见见画中的少女。”
想起今日薛振又秘密出宫,秦北渊沉吟片刻,“今日不可,明日再去。”
“不!”纪长宁意外地执拗,“你风风火火把我绑回汴京,怎么就不急这一天?我现在立刻就要见到她!”
“若我满足你的要求,你届时能否满足我的要求?”秦北渊问。
纪长宁握紧拳头,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