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看秦北渊的态度平常,梁院判的话便渐渐多了起来,“另外我探顾姑娘的骨龄仍是十五岁,她却说她自己应该十八岁了,想来那蛊虫应当活过来的年数是在三年左右。”
说完这话时,梁院判似乎察觉到秦北渊的面色变了一变,但等他再仔细去看时,丞相仍然是那张不动声色的面孔。
“如何找到另一只蛊虫的宿主?”
梁院判为难地皱了眉,“这其实并不好找。观顾姑娘便能知道,这种蛊之后,外貌上并不会显示出来异处。只是子母蛊虫一心,在一方发作时,另一方应当也会焦躁不安才对。”
秦北渊垂着眼抚摩过桌上的镇纸,他沉声问,“太医院有熟悉蛊虫的人吗?”
梁院判诚实地摇头,“南疆蛊术一向不为常理所接受,下官也是七八年前去了一趟,因着……想要……”他说得含糊其辞,抬头看了一眼秦北渊的表情才继续说,“才稍微知晓了一些,到底比不上那些在南疆土生土长的人。”
“宣阁曾经有个徒弟。”秦北渊道。
梁院判疑惑道,“国师确实在南疆待过今年,但他不是只教导过长公主……”他神情一个恍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来,眼睛一亮,“确有此人!秦大人说的是那纪长宁吧?”
宣阁曾经正式地收过一个弟子,教导了一年左右便将其逐出师门。
不过宣阁惊才绝艳,外人都揣测这一年时间已经足够那弟子学到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了。
梁院判当然也听说过此人。
但在想起纪长宁之后,梁院判很快又皱了眉,“此人不是早就已经离开汴京、去向不明了?”
“总比没有线索好。”秦北渊沉吟半晌,又站起了身来。
梁院判赶紧跟着立起,双手垂在身边、低着脑袋看秦北渊一路走到了自己身边。
紧接着是衣物的窸窣声。
随后,是秦北渊平静地将手臂伸出,问道,“劳烦梁大人再看一眼此物。”
梁院判纳闷地以为秦北渊也想诊个脉,抬头一望却看见秦北渊已将小臂和手肘都露了出来,茫然不解地扫了一眼,“秦大人说的是……”
他的疑问在半路便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梁院判诧异地瞪大眼睛,一时忘记了自己对秦北渊的忌惮畏惧,下意识抓住了秦北渊的手臂,弯腰凑近了看他手肘上那颗鲜红的朱砂痣,嘴里念念有词,还伸手用力地搓了两下,啧啧称奇起来,“秦大人,若不是你,我可就要以为这是跟姑娘家点上去花钿一样图好看的玩意儿了。”
秦北渊一言不发地任由梁院判往下说。
梁院判起了兴致,他滔滔不绝地给秦北渊解释道,“常人的痣都是黑褐色的,鲜红的痣本就很少有,即便有,也不如秦大人这般工整鲜红,而是要么凸起、要么模模糊糊,搞不好还是病症的预兆。可秦大人这朱砂痣……”
梁院判不死心地又搓了两下,直到秦北渊手臂上的皮肤都搓红了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