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刚才他想,小院门口能发生很多事情。
——可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因为顾南衣这么淡然陌生地朝薛振一看,他满肚子的毁灭暴虐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发泄不出去。
好像曾经被昭阳手把手教导时做错了什么,她便也只是这么淡淡看他一眼,便叫他惊慌得浑身僵硬、仿佛天都塌在了自己脑袋上一样。
即便昭阳从不曾对他发火,过后也至多只是再耐心地教他第二遍,薛振也始终记得那种感受。
他心中隐隐害怕着昭阳终有一日会对他失望。
那种失望之情,哪怕只是出现在顾南衣眼底,也令薛振无法承受。
枉他从前还嘲笑愤怒于秦北渊沉迷于一个昭阳的替身,如今却和秦北渊沦落得做了同一件事情!
薛振立了半晌,才坐回了椅子上,慢慢收敛着自己的怒气。
片刻后,他看向一言不发的大太监,“他们今日去了什么地方?”
大太监心里一个咯噔,没想到薛振气成这样还会再度问起和顾南衣相关的事情,好在嘴皮子利索,只是一顿便答道,“回陛下,他们二人去了一趟西市,购置些寻常家用后便返回了。”
薛振垂眸不知道想了什么,许久才问,“秦北渊呢?”
大太监的冷汗立刻就出来了,他赔着小心地道,“听说是有事同齐阁老相商。”
——这一日都顾着顾南衣的事情,他哪里有功夫再去注意秦北渊的动向?
薛振阴恻恻地道,“召人问清楚。”
好容易有个休沐的机会,秦北渊会不会和他做了一样的事情?齐阁老莫不是个幌子?
顾南衣将他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对苏妩杜云铮怎么就是不一样的态度?
那秦北渊呢?他是不是早凭着那张无往不利的脸和一头令汴京贵女们心碎的白发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大太监头皮一紧,飞快称是出去奔波了一趟,回来时汗流浃背——不光是累的,还是怕的。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陛下,秦相今日确实是出门同齐阁老议事,但不巧齐阁老出门去了云水画苑,便邀秦相在画苑一聚。”
“皇姐曾经去过一次的那个画苑?”
大太监硬着头皮道,“正是。”
“在哪里?”薛振又问。
“……回禀陛下,就在西市。”大太监说完这话,连气也不敢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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