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交口称赞秦北渊果然是国家不可或缺的栋梁之才,苏妩却更恨这个想什么、要什么都只藏在自己心里,一丝也不表露出来的男人了。
但凡秦北渊当年能多说几个字,也不至于和昭阳长公主闹翻成那副你死我活的样子。
一听说秦北渊要来见顾南衣,苏妩二话不说出门叫来自己的马车去堵当朝丞相的路了,杜云铮都没能撵得上。
见?梦里见去吧!
“是不是你把薛振引来的?”苏妩指桑骂槐了一阵,又忍不住问,“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找来?”
秦北渊终于开了口,“他不会常来。”
苏妩怒道,“他出现便令人不快!你我都知道他做过什么事——他是最没资格来的!你六年前就没派上用场,六年后还不亡羊补牢!”
秦北渊并不辩解。
他也无需同苏妩一个小姑娘一一解释。
薛振和他对苏妩的纵容退让,无非都是看在昭阳的份上。
秦北渊往外看了一眼,见到被苏妩堵住的方位离顾南衣秦朗的院子已经不远,他来此的目的便也已经达到,便无意再多留,“掉头。”
下属低沉地应了一声。
等马车缓缓调转车头的时候,秦北渊从尚未放下的帷裳里瞥见了一个年轻人正站在不远处。
那年轻人正定定看着他,眼神像是只刚刚被侵犯了领地边界的大型野兽。
秦北渊从未在自己脸上看见过这般神情。
第一次见面时光线昏暗,秦北渊急于脱身,没有多看秦朗的脸;但这次他看清了。
……那就是如今和顾南衣朝夕相处的人。
秦北渊面色平静地松手将帷裳落下,隔断了和年轻人交错的视线。
丞相府的马车逐渐远去,苏妩阴沉地掀开马车的帘子目送那马车的背影,几乎能在心中描绘出丞相那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脸来。
——还是那么令人作呕。
但至少将秦北渊逼退了,这让苏妩松了一口气,她干脆跳下马车摆手示意车夫离得远些,转身往回走时才看见秦朗不知何时跟在自己背后,吓了一跳,“你竟然放心让杜云铮楼苍和殿下单独相处?”
秦朗看了她一眼,“他们和你不同,不会对顾南衣不敬。”
苏妩一时倒没觉得不敬这两个字用得不对,刚刚经历了和秦北渊的对峙,她的面色仍然很不好看,边走边说,“你虽然也是张死人脸,但和你爹不一样,可千万别跟他学,殿下最讨厌他那种人了。”
“哪种人?”
苏妩下意识地答道,“就是那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啊!他只要不说,心里想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就绝不会让别人看出来。”
早几年昭阳还没死的时候,谁能想得到秦北渊听闻她的死讯竟然会一夜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