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花费不了几个钱,况且萧家也给了她不少。”甘从汝靠在车壁上,淡淡一扫夏芳菲,只觉此时手捧兵书的自己在夏芳菲眼中定然伟岸不少,“至于那一笔,你略过了就是。”
“可这笔账看笔迹是刚才才写上的,墨迹还没干呢。”夏芳菲疑惑不解这秋收要买这么些农具做什么,更不解的是,甘从汝原本说到了岭南才叫张、杨二人给她账册,怎么如今就把账册交到她手上了?
“芳菲,自从成亲之后,你我二人便一直形影不离,”甘从汝的声音有些沉重,好似凝结着空气中的水汽,“余下几日,我有事要先行一步,你千万要耐得住寂寞,等我与你汇合。”
夏芳菲看惯了甘从汝那贱、人样,冷不丁地看他这么郑重其事,反而有些无所适从,只是,他这话,实在不中听,“五郎放心,芳菲绝对耐得住寂寞。”说完,看见甘从汝眼中划过一丝失落,又想这话头是他先挑起的,如今又做这失落模样给谁看。
黄昏之时,车厢外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行人进入驿站内,在驿站内歇脚。
夏芳菲洗漱之后,依旧惦记着那笔农具支出,便在甘从汝沐浴时,问了张信之、杨念之,谁知这二人也是一问三不知。
“那五郎是怎么了?原本好好好的,我不过在马车里略眯了一会,他就成那样了。”夏芳菲疑惑不解道。
张信之道:“五郎方才收到跟着秦少卿的武侍卫的信,莫非是跟那信有关?七娘好生跟五郎说说话,问问他是怎么了?”
夏芳菲犹豫着不肯问,心里巴不得甘从汝赶紧走,免得这一路上要跟他在狭窄的车厢里面对面,回到房中,又看甘从汝还在看兵书,轻声劝道:“五郎,快些歇着吧。”
甘从汝浑不在意地道:“七娘先睡吧,我迟些再睡。”
夏芳菲有意打了个哈欠,也觉二人貌合神离地同床共枕,委实尴尬,于是便在床里躺下,先是放缓了呼吸装睡,随后等了小半个时辰,见那狗还在看书,倦意袭来,便当真睡着了。
甘从汝轻轻地翻着兵书,回头向床上看了眼,心叹若自己回不来了,能叫夏芳菲记住他在烛火下,风姿卓然地翻看兵书的身影也好,待过了三更,起身到了床边,拿着手将夏芳菲遮住脸颊的被子拨开,有些不敢置信自己这样的人,也能得了这么个生死与共的红颜知己,叹息一声,便起身,推门向外去。
“五郎。”张信之、杨念之二人立在门外。
“天佑有难,我且去救他。你们留下好生照料芳菲。”甘从汝轻轻关了门。
张信之红了眼眶,又点了点头,“五郎早去早回,咱家给你准备了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