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女儿陪着你去吧。”骆得计揽着游氏的手,原先听说夏芳菲一过门就是五品诰命,她心里还不服气,如今瞧着夏芳菲嫁了个被贬到岭南的落魄之人,她心气又畅快了些。
“母亲也随着去吧。”夏芳菲对一直缅怀即将到手的乘龙快婿的骆氏道。
骆氏嘴唇蠕动了两下,因不见夏芳菲扑到她怀中诉苦,亦或者求着她劝说夏刺史想方设法摆脱这亲事,不免有些失落起来,继而又怀疑甘从汝早先频频往骆家送东西,乃是因为与夏芳菲私底下,早有了些不清不楚。
“柔嘉、绣嬷嬷,扶着母亲出去。”夏芳菲道。
绣嬷嬷心叹夏芳菲的心矫枉过正,太过于冷硬了些,赶紧与柔嘉一同搀扶着骆氏出去。
待骆氏一走,夏芳菲登时懊恼地道:“杨念之、张信之,早先我砸的酒水,值个多少银子?”
“少说,也有个上千两。”张信之不解夏芳菲为何第一句就先问这个,醒悟到夏芳菲已经想到持家的事上了,当即跟杨念之抿着嘴,满意地笑了。
夏芳菲懊悔不已,在书案前转了又转,琢磨着自己先前给秦少卿送过信,秦少卿算是欠他的,如今自己请秦少卿、萧玉娘两个劝说甘从汝为退亲破着大闹一场,不知秦少卿会否答应——在她看来,甘从汝闹的事多了去了,为退亲闹一场,算不得他闹出的那些事里头的大事。
正待要写,就见雀舌跳了进来道:“七娘,甘五郎跟秦少卿在咱们府门前抱着哭成一团,这是秦少卿的下人捎给你的信。”
夏芳菲右边眼角不住地跳动,伸手按住眼角,拆了信来看,只见秦少卿在心里保证秦夏两家交换的庚帖的已经销毁,日后无人会再提起昔日定下的亲事,又反复劝说她善待甘从汝,更提起他也会随着甘从汝去岭南赴任。
夏芳菲忍不住把信揉成一团,发狠道:“干脆叫他们两个成亲去岭南得了!”满腔抑郁之气无处发泄,看杨念之、张信之已经心不在焉急等着回甘从汝身边去,当下提了笔,问张信之:“长安城寸土寸金,你瞧甘家老宅值多少?”
“七娘要不得,那是甘家的祖业,卖不得。”杨念之、张信之赶紧道。
“哼。”夏芳菲轻轻哼了一声,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想来甘从汝身上也没多少现银,她且列出一张聘礼单子拿去给甘从汝瞧,甘从汝不曾被人小瞧过,性情又乖张跋扈,见了她列出的聘礼单子,定然恼羞成怒然后为拒婚甩手先向岭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