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姨娘讪讪地一笑。
“七姐姐怎么了?”一直随着凌雅峨远远地站着不言语的凌雅娴忽然开了口。
因这一句,众人齐齐地将眼睛转向穆老姨娘身后的凌雅文,待望见凌雅文双眼红肿如桃,眸子里也是一片苍凉,便又都疑惑起来。
“老七怎么了?”凌古氏顺口问了一句。
穆老姨娘一声不吭,待听见外头一声“莫夫人过来了”,便忽然带着凌雅文重重地跪下,哽咽说:“老夫人,您就放了雅文回去吧——她母亲身子骨不好,雅文心里一直惦记着,又不好跟老夫人提,方才说起她母亲来,哭得劝也劝不住,两只眼睛都成了这样!”
“谁要……”凌古氏心里一急,凌雅峥忙将手按在凌古氏手背上,轻声问:“莫婶子来了?”
——莫宁氏来了!
凌古氏心里不由地冷笑,难怪穆老姨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会子来,是要逼着她放了凌雅文回去?休想!弗如庵这样危险,她嫡亲的孙女都还在,凌雅文就想回去了?踌躇着,就哼哼唧唧地说:“谁拦着她不走?还不是她要孝顺你,才要留在弗如庵里……你们的事,我几时敢管了?尤坚他娘,快站起来,仔细老太爷知道了!”
“老夫人……”穆老姨娘执意地跪在地上。
凌雅峨、凌雅娴、凌雅嵘个个诧异凌古氏的态度,却也个个不敢插话言语。
“莫夫人走了。”屋子外,帘影又报了一声。
走了?凌雅峥手指忍不住地向枕头上一抓,她要换取莫宁氏怜惜的大好时机,就被穆老姨娘打岔岔过去了?
“不乐意起来,就跪着吧。”凌古氏立时倨傲地居高临下地睥睨穆老姨娘。
穆老姨娘依旧跪着,堆着笑,讨好地说:“老夫人……”
“出去!”凌古氏冷喝一声,不耐烦再给穆老姨娘留脸面。
“……是。”穆老姨娘讪讪地站起身来,因这两日身下的蒲团又厚又暖,也不好装作老毛病犯了,就挺直了腰板地向外去。
出了东厢,凌雅文瞧着庭院中的瑞香花,想起花丛中的龌蹉,忍不住又潸然泪下,紧跟着穆老姨娘回了西厢里,才进门,就呜咽说:“祖母,今儿个这样的事,我再不干了……我情愿剃了头做姑子,也再不去给他们把风!”堂堂侯府千金,虽是庶子所出,但从小被父母双宠爱着,如今竟然被人作践到这地步!
“老夫人不放你走,咱们能怎么着?”穆老姨娘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坐在床上,抹着眼泪,心疼地瞧着不过两日孙女便精神萎靡往日的文静恬淡全成了呆滞,一咬牙心一横地说道:“文儿,听祖母的话,且忍着,仔细将那小尼姑的好处学来,好生将那小尼姑比下去,将来,指不定谁比谁风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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