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睿吾,不要怪她!她若不果决一些,万一失了凌咏年、柳承恩的喜爱,如何能帮着他们东山再起?
“……你看起来并不是十分气恼,甚至,像是为姓谢的伤心不已,莫非,你还记着她的好?”凌雅峥摸了下凌雅峥吹弹可破的脸颊。
梨梦好奇地凑过来,“是呢,九小姐虽骂得凶,可瞧着,也像是替姓谢的鸣不平呢。”
莫非,露出破绽了?凌雅嵘心虚之下一双跟谢莞颜一般无二的眸子忍不住眨了两下,眉头虬结成一团,狰狞着面孔说:“叫那下贱的女人滚出致远侯府实在大快人心,我为她鸣不平?为她伤心不已?哼,我只可怜咱们姊妹,没有亲娘庇护,就那么被个贱、人玩弄在股掌之上。”呜咽一声,喊着娘亲,便又哭倒在凌雅峥怀中。
凌雅峥心叹不愧是能母仪天下的人,连亲娘也照骂不误,亏得如今才十岁,若是再过两年凡事做得滴水不漏,要对付她也难!打量着凌雅嵘这布置得风雅又不失童趣的屋子,指着还挂在梳妆台上的艾叶香囊,“那是姓谢的废寝忘食做的吧?”又转向凌雅峥身上绣了灵巧黄鹂的裙子,“这也是姓谢的夜以继日做的吧?”
“呸、呸!姓谢的碰过的东西都是脏的!我才不要!”凌雅嵘心虚之下,言谈举止之决绝远胜于凌韶吾,劈手解下身上裙子,拿起床头剪刀用力地去剪,决绝地将石榴裙剪成布条,又扯下艾叶香囊剪成两截。
“哎,九小姐,想当年,你跟十少爷一起病了,姓谢的撇下十少爷,衣不解带地照料你,你说她安得什么心?”杨柳有意引着凌雅嵘说话。
汗水流进眼睛里,凌雅嵘抬手一抹,昧心地说:“那是姓谢的惺惺作态,要收买人心!”
——嵘儿,不论如何,不能跟凌韶吾、凌雅峥离了心!
——嵘儿,背靠大树好乘凉,你凡事莫出头,凌韶吾、凌雅峥一定会傻兮兮地将你要的拱手送上!
——嵘儿,若有个万一,为跟凌韶吾、凌雅峥同仇敌忾,骂娘亲两句也没什妨碍!
……
凌雅嵘脑海里回想着谢莞颜的敦敦教诲,狠下心来,将谢莞颜赠送的涂着漆画的竹蜻蜓、裙带飘飘的美人风筝、珊瑚所做的玲珑花钿统统折了、撕了、淬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屋子里一片狼藉,有些兴许不是谢莞颜送的,也在梨梦、杨柳等添油加醋下,化为废物。
“姐姐,你那边若有姓谢的送的东西,也该毁了,免得叫外祖以为你不分内外,还惦记着那贱、人的好。”凌雅嵘气喘吁吁地抬手擦了下汗水,有些看一直悠哉看戏的凌雅峥不顺眼。
“姓谢的最疼你,并没送我什么。”凌雅峥忽然想起一事,“丽语,睿吾呢?”
“十少爷在这边呢。”眉毛稀疏、浅淡,容貌平庸得近乎丑陋的丽语牵着不住颤抖的五岁小儿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