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八小姐?”薄氏小心翼翼地去看凌雅峥的脸色,“不如,还放箫语在洪姨娘那伺候着?”
“叫她跟在我身边,像是妈妈跟在母亲身边,一处玩笑一处长大,这岂不好?”凌雅峥自顾自地给鸟儿喂食。
薄氏讪笑说:“洪姨娘不懂规矩,也没教过箫语什么规矩,是以……”
“阿嚏!”凌雅峥揉了揉鼻子。
“小姐病了?”薄氏关切地问。
“只怕箫语比我病得厉害呢,她头顶都没在溪水里了,方才瞧着脸色煞白、嘴唇发青,连句整话也说不出呢。”凌雅峥轻描淡写地说,望见那只才捡回来的雏鸟终于打起精神,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薄氏心一提。
袁氏拿着梅花镶边的大红托盘捧着一碗姜汤走了过来,“多放了雪片糖,小姐尽管大口喝。”
“哎。”凌雅峥捧起姜汤,呷了一口,赞叹道:“到底是袁妈妈亲手做的,比厨房里做的好。”
薄氏暗暗撇嘴,袁氏才懒得下厨呢。
“薄妈妈还有事?”凌雅峥疑惑地望着薄氏。
薄氏待要开口,又瞧见方氏领着人送了饭菜进来,悻悻地转身向外走。
这女人,一定会心疼得去看女儿。凌雅峥轻轻地咬住嘴唇,随后对爱偷懒又多嘴撩舌的袁妈妈说:“多亏了箫语救我,不然我就没命了,妈妈替我送一碗姜汤给箫语。”
袁氏一张六角脸上几乎挂不住笑容,趁着凌雅峥低头呷姜汤微微撇嘴,“小姐,箫语一个小丫头,救小姐本就是分内的事,且谁叫她欺负了九小姐呢?”
“就事论事,她到底救了我。妈妈替我过去亲自道谢。”凌雅峥放下碗,见袁氏不动弹,微微蹙眉,“妈妈不去?”
“去,哪有不去的道理?”这几年凌雅峥太省事,袁氏也不觉有些放肆了,皮笑肉不笑地拿着托盘磨磨蹭蹭地向外去,到了屋外,恰撞上杨柳,险些被杨柳泼了一身热汤,啐道:“不长眼睛的丑八怪!再过两年,等小姐定性了,瞧你们这群丑八怪滚到什么地方膈应人去!”一连呸了两声,才拿着帕子甩着裤腿向厨房上去。
厨房在致远侯府东北角上,离着三晖院并不远,厨房里的厨娘个个与袁氏相熟。
掌勺的赵嫂子瞧见袁氏提着托盘去而复返,手上托着瓜子,吐出一口嚼烂的瓜子皮,笑吟吟地问:“怎么又回来了?”
“给姓薄的闺女送姜汤去。”袁氏垂头丧气地说,咣当一声,将托盘丢在堆满青菜的桌上,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瓷碗,将罐子里的姜汤底子倒在碗中,不够一碗,就另拿了个碗,兑了半碗凉水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