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振鹏看她要站起来贴在自己身上,伸手将她推开,“美人计?你也不照照自己这会子的模样!废话不说,这次我是一定要休了你的!”说完,就亲自开门叫人拿了纸墨笔砚过来。
冯茝兰抱着傅振鹏的腿,被他拖了两下,不禁满心不甘起来,傅振鹏也只是贪新鲜对她好几日罢了,后来就渐渐不阴不阳,再后来就是不稀罕搭理她,她满腔委屈,又因为他犯下的事心神惶惶了这么多日子,人都瘦了那么些,他不说一句知冷知热的话,竟然回来了就兴师问罪,手臂上一疼,竟然是傅振鹏用力将她的手掰开,人滚在一旁,饮泣着蜷缩在门后,看见傅振鹏面沉如水地写休书,脱口冷笑道:“你休了我,我就告诉别人你背后没有什么伤疤。”
傅振鹏握着笔的手一顿,又继续写下去,将成亲前的欢喜、忐忑、期望一一回忆一番,那时候自己才做官,正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时候,见冯茝兰温柔、秀丽,心里喜欢她得很,满心憧憬着将来相敬如宾、子孙满堂,谁知不过才这么些日子,就什么都消磨尽了,自己费尽了法子也不能跟冯茝兰同心同德,握着笔,忽地问冯茝兰:“王妃身边的丫头嫁的人里头,我傅振鹏算不算最没根基的一个?”
冯茝兰微微探头,看傅振鹏已经一鼓作气地写了大半张,心内又是失望又是气愤,只觉得傅振鹏竟然是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又看听丫头们去喊,也没将傅惊鸿、商琴喊来,再次在心里冷笑傅惊鸿、商琴就没将她当做内人,“问这做什么?宰相门前七品官,最次的也嫁了个七品。可怜我冯茝兰在王府里处处忍辱负重,原以为会嫁个好人,可是老天不长眼,竟然叫我嫁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忽地窜过去将休书握在手上撕了,瞪大眼睛说:“士可杀不可辱!我又没有个错处,就连你如今身上背着上百条人命官司也没想离了你!你凭什么休我?”
傅振鹏手上捏着笔杆,鄙夷地道:“你没离开?要是你有个去处,你肯不离开?不过是无处可去罢了!罢了,这休书我也不写了,既然是王妃指婚,我再求王妃休了你去。”
冯茝兰慌了神,凌王府是定然回不去的,呆呆地看着傅振鹏要出门,忽地一个箭步,狠狠地向门上撞去,等顺着门倒下,眼睛上被血水糊住,哀哀地喃喃道:“我就算死,也不走……”
傅振鹏吓了一跳,待要拔腿就走,到底心存不忍,喊了一声“快请大夫”,就赶紧将冯茝兰抱回床上,看她头上破了个窟窿,血水不断地涌出来,就用帕子将那窟窿堵住。
冯茝兰见傅振鹏心软了,就头晕目眩地轻声道:“我死了,看你休谁去。我这辈子,爹娘靠不住,能依靠的人只有你……就算、就算我一时有个错处……你也该知道,我的心是为你好的……我比你还急。”眼泪滚了下来,手又软软地去摸傅振鹏的手。
傅振鹏先要抽开手,等觉察到她手心的凉气,又用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你就不能改了吗?我们兄弟的事琴儿知道的多,你有事就跟她商量着办。这辈子,咱们四个人是荣华富贵、宠辱贫贱都绑在一起的,你猜忌他们做什么?”
冯茝兰听出傅振鹏话里的不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到底被今日的事吓着了,连连答应道:“若是我不死……我定然听你的。”
“大嫂子怎么了?”傅惊鸿、商琴两个脸上带着惺忪睡意,见冯茝兰脸色灰白地躺在床上,额头上压着的帕子也被血水浸湿,双双吓了一跳。
傅振鹏低声道:“我要休了她,她就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