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要请什么?”傅惊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暗道商家人好识趣,虽都在一间屋子里坐着,却不来吵嚷他们。
商琴大:“谢家连六哥也会干些事了,将他也弄到船上去,他若有造化回来,论功行赏,他也能得个小功劳,求了恩典还了自由身。他若就……”因大年初一说死字不吉利,便略顿住,“若不回来了,那就是他注定没有过好日子的命。给他个机会,总好过一辈子被人□为奴。”
傅惊鸿笑道:“难为你这般念旧情,只是早先怎总是冷冷淡淡,就好似庙里供着的观世音,笑脸也不肯多给一个?”
商琴心知他说的又是上辈子的事,便低声嗔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虽说不是什么风骨,但我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你是谁,我是谁?我日日对你笑脸相迎,再曲情款待……,那算个什么?”
傅惊鸿心知自己唐突了,商琴没在秦淮河上寻死觅活,并非怕死,不过是寻思报仇;她虽不甚聪慧,却也不是谢玲珑那等“识时务”,进了青楼楚馆便只管争着做花魁的人,忙低声道:“是我说错话了……”
商老太太听到商琴急迫的声音,忙扭头问:“琴儿,大年初一不好生气,若生气,定要生一年的。”
商大姑也道:“正是,便是心里不平,也且忍耐一些。”
商琴起身福身道:“奶奶、姑姑说的是,是我急躁了。天有些冷,我回去换了衣裳再来。”说罢,便转身向外走,走到廊下,从碧阑手上接过伞,就径直向后头阆苑去。
傅惊鸿从屋子里跑出,看她孤零零地走在雪里,忙走过去从她手上接过伞替她撑着,“才从暖屋子里出来,要换什么衣裳叫丫头去拿就是了。”见她不转过头来,便快步拦着她,再一看,竟见她脸上挂着两行泪。
碧阑、朱轩两个识趣地道:“先到老太太这院子后头的到厅里避避雪,我们去拿姑娘要换的衣裳来。”说罢,便领着他们去。
商琴原不要随着傅惊鸿去,后被他拉了两下,又怕叫人看笑话,便跟着去了。到了倒厅里,眼泪依旧停不住,等碧阑、朱轩两个出去了,便走到倒厅廊下,眼睛看向那风中飘着的鹅毛大雪,哽咽道:“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处境?我不言不笑,依旧少不得许多人来看学士夫人、嬉笑嘲讽,若是对你殷勤了,还叫我怎么活?那一天天迎来送往,要接下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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