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郡主纳闷道:“为什么不过去?倒像是我们怕了她了。”
商琴道:“郡主姐姐不知,我曾受过那位施……姑娘恩惠,原不忍太叫她为难,想全解她想开一些。谁知她竟逼我如此……不看旁的,只看她那一身打扮,便知她是要在年龄上、气势上都压我一头的。过去了,少不得张长史娘子要空口白牙地说些施姑娘在江南跟惊鸿哥哥如何如何,众人都以为他们如何如何,施姑娘再难嫁给旁人,求我大慈大悲等等。我的性子,施姑娘是知道的,她是料定了我眼里容不得沙子,立时闹着跟惊鸿哥哥退亲。”
商琴已经是不乐意叫施佳姐姐了,若是此时跟她定亲的人是旁人,她必然恳请商家长辈退亲,可如今是傅惊鸿,虽说不上是心上人,但傅惊鸿总与旁人是不同的。
“那你要如何?”毓秀郡主问。
商琴握着毓秀郡主的手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当真跟惊鸿哥哥好的人,哪一个肯出这个头?就算是跟施姑娘好的,也是不肯露面的。可见,这张长史原就是个跟惊鸿哥哥心里不和睦的人,既然不和睦,不若除了他,也免得留下后患。”
毓秀郡主一愣,伸手在商琴尖翘的鼻尖上用力一戳,笑道:“原来你也并非没有主意,不过是看着我在,就扮出一副柔弱相,拿我当枪使。”
商琴忙堆笑道:“郡主姐姐侠肝义胆,我又年纪小,怕事,唯恐一步行差踏错,给惊鸿哥哥惹麻烦。”
毓秀郡主问:“那你要如何?”
商琴笑道:“不敢叫郡主姐姐做什么,方才是我糊涂,如今想起来姐姐也是待嫁之人,若叫人知道姐姐不在靖王府里,来了我家,不知要被多少人嚼舌头。这事是爷们的事,我叫人去找惊鸿哥哥去办。郡主姐姐等我一会子,咱们回头换个院子躲一躲。”说完,叫乔嫂子先送了毓秀郡主回阆苑,然后看碧阑年纪小,又是她身边的丫头太引人注意,便寻了个跟她要好又嘴紧的媳妇来,吩咐道:“你去找傅惊鸿公子,告诉她施姑娘穿着一身正红来闹我了。同来的还有张长史娘子,有道是斩草除根,叫他利落一些。”又想起商大姑叮嘱过的“热情”,便拿了自己的一条每常使用的帕子给那媳妇,“言语和软一些,告诉他我信他,并未动气,正……给他绣香囊呢。”
那媳妇是极懂得揣测人心的,商琴手上又素来大方,于是此时虽没从商琴手上得什么,但也忙慌答应了,将自己要说的话细细跟商琴述说一遍,便赶紧地去找傅惊鸿。
若是旁人听说商琴斩草除根的话,必定会以为要铲除的是施佳,偏傅惊鸿是知道商琴性子的,明白像商琴那样经历过许多事的人,虽看着软弱,胸襟、目光却比旁人开阔一些,此时要铲除的人,不过是那位明着跟他要好替他纳妾实际上恨不得他事事不顺的长史。
于是傅惊鸿袖子里揣着商琴的帕子,心里纳罕那小人儿终于心软,嘴上说:“回去告诉姑娘,这事我自会处置,叫她别将施姑娘的事放在心上。”说完,又觉她送了帕子,总该回礼,因她送了贴身之物来,便也回了一条成日使用的帕子回去,另给了那媳妇二两碎银子。
等那媳妇一走,傅惊鸿先找了两个相熟的清客,一位凌王府长史,叫了傅振鹏,买了酒菜,众人齐哄哄地去了施老爷家,又将施佳认作干爹的张长史也领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