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道:“果真?”
“果真,老臣先前领命围剿江南水上盗贼,曾抓住一伙人,仿佛领头之人叫薛令,并非穆令,但是他手下却是叫穆行的。因是老臣最后一次身负皇命领兵,是以,老臣还记得。老臣曾听人诽谤谢尚书是贪官,想来是寻常百姓不明就里,不知苏州府一半税赋被水贼截去,才有此一说。”安南伯伏身。
谢蕴听到一个“薛”字一凛,疑心是薛蕴后人,再三将雪艳看过,将穆字换成薛字,心道雪艳、薛燕卿……可见,雪艳是薛家后人,难怪敢在他生日宴席上唱一捧雪,见雪艳要开口,忙磕头道:“陛下,臣认出这雪艳是谁了,他原是臣在苏州故旧薛老先生之孙,有道是升米恩斗米仇,臣先扶持他祖父,叫他家成了小康之家,谁知他祖父见臣因《据经》一书被皇上器重,心中不服,以他曾指点臣数字要求臣属上他的名。后倾家荡产状告臣,臣因不肯与他一般见识,割席断义后便不曾再打听他家的事。”
雪艳见谢蕴认出自己,又听谢蕴颠倒黑白,不禁怒火中,又知安南伯不敢跟谢家鱼死网破,舍弃了穆行、薛令,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薛家死伤无数,只剩下草民一个孤鬼,自然由着你们来说。”那箱子里的官银明明是谢蕴贪去的,竟然说成苏州府库之物;可恨他手上又没有证据。
原本只是来查科场一事,不想又扯出这么多事,皇帝淡笑道:“今日说的是科场一事,旁的不必再提……”
“皇上,还请皇上慈悲,彻查此事,还臣一个清白。”谢蕴磕头。
安南伯恨不得皇帝将谢蕴拖出无门斩首,但因被谢蕴握住把柄,不得不也跟着求:“皇上,这水贼打了臣的旗号委实可恨,不可不彻查!”
平清王心知皇帝留住谢蕴把柄,未必不是为了狡兔死,走狗烹,日后好收拾谢蕴这贪官污吏,此时见谢蕴奸诈地要“金蝉脱壳”求皇帝将这些罪名推到早已经家散人亡的穆家头上,便笑道:“谢尚书,事有轻重缓急,眼下安抚住学子们才是当务之急。”
“皇上……”谢蕴忙道。
皇帝开口道:“雪艳,原名薛燕卿,薛家最爱与谢尚书为难。如此推算,那试题,也是你有心与谢尚书为难?你到底是如何知道题目的?”
谢蕴看皇帝并不看他,跪在地上,心里颤栗不已,原当皇帝十分器重他,如今看来,也不全然是器重,台阶已经架好,皇帝却不肯顺着台阶下台还他一个清白身,可见,谢家将来绝不会好了,少不得,要被皇帝秋后算账……
☆、34预知之能
雪艳有两个秘密,一是自己是薛燕卿,二是,自己是再生之人。原本他是宁死不说的,但如今他的身份已经揭穿,又有谢弘宗的文章佐证——难不成,他要推说谢蕴太平日子过腻歪了,有意弄出是非来?如今心恨谢蕴还好端端地隐藏着,自己却不得不暴露出来。
“草民有一事要向陛下坦诚,还请皇上屏退左右。”雪艳匍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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