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煜闭了闭眼,恍惚间,竟不知眼前人究竟是不是当年他在梅林遇到的那个动若狡兔的女子,怯生生却满是灵气活力,而不是虚弱地躺在床榻上,饱受痛苦。
他忽然甩袖离开。
素安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眼睁睁地看着皇上离开,她咬唇,看了要二重帘旁的刘福公公,刘福冲她不着痕迹地摇头。
素安咬声,不再说话,任由皇上离开。
等殿内只剩娘娘和他们时,素安才拧眉道:“主子交代的话,奴婢还没有说完呢。”
“够了。”
这话不是在斥责素安,刘福朝外看了眼,意味深长地说:“有些话,不一定要全部说出来,得让皇上自己去查,才更让人相信。”
付煜离开承禧宫后,连銮仗都未乘,径直走到坤宁宫。
坤宁宫就不见圣驾,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见皇上脸色阴沉,面面相觑之余,忙让人去通报皇后。
皇后正翻看账本,闻言,刚要说什么,就听见珠帘被挥撞得噼啪作响的动静,她心下一惊,立刻站起来,就见付煜冷脸踏了进来。
皇后掐紧收心,皱眉说道:
“皇上怒气冲冲地来坤宁宫,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皇上是来问罪的。”
付煜差些发笑,他掀起眼皮,面沉似水,语气冰冷:“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这个她,即使付煜没有明说,皇后也知道是谁。
皇后心中窝火,恼道:
“因她一句话,臣妾的管理后宫之权被太后拿去,太后让臣妾在宫中看往年账本,臣妾哪有时间去和她说什么?”
话中怨怼,根本藏都藏不住。
付煜嗤讽:“让太后掌宫的是朕!你不怨恨朕,不怨恨母后,偏要去怨恨她?”
皇后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仿佛听错了一般。
“皇上贵为天子,母后乃太后之尊,岂是臣妾可怨恨的?”
付煜不耐烦听她说这些。
追根究底,欺软怕硬罢了。
他冷眼扫向皇后身侧的秀琦:“你没时间,可你身边却不是无人可用。”
皇后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她那日让秀琦去承禧宫,不过是说宫中用度要减半一事,何至于让皇上如此大怒?
她拧眉:“这是太后下的命令,全后宫都要照做,难道只有她特殊于人吗?”
砰——
付煜忽然打翻案桌上的账本,脸色阴沉得骇人,坤宁宫中跪了一地的奴才,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你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只是传达太后的命令,会让她郁郁寡欢至今?连病情都越发严重!”
皇后不知是被付煜的脸色吓到,还是气得,浑身轻轻颤抖着,她咬牙切齿道:
“她身子不禁用,与臣妾何干!”
“如今宫外皆传她是祸害的流言,她承受不住,是她自己的问题,关臣妾何事!”
话音刚落,皇后忽然惨叫一声,半个身子一歪,捂着脸颊倒在地上,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眼泪狠狠掉下来,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