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冬日时,还是难熬。
府中有地龙的院子,只那几个。
可即使是他的前院,也不会奢侈到侧厢房也有地龙。
甭管他心中有多少顾虑,只顾着她的身子,这良娣之位恐也拖不了多久。
房中安静,熹微暖光透过窗格,映在男人修长的身影上。
碗壁泛凉,冒着水滴。
姜韵不知付煜在想什么,她轻垂眸,抬手碰了碰碗壁,指尖顿时碰到了水渍,她捻了捻又用帕子轻蹭,委实显得有几分无聊。
付煜回神,将她这副作态看在眼中,忽然生了几分好奇:
“你平日都做些什么?”
姜韵茫然了一会儿。
不知他为何会问起这个,顿了半晌,姜韵才堪堪回答:
“殿下不许奴婢走动,奴婢几乎日日都待在房中。”
往日在宫中时,她每日都要伴在贵妃身侧,要替贵妃分忧解难,每日皆忙得很晚才可闭眼。
进府后,她就跟在殿下身边伺候,忙里忙外地,皆不得清闲。
如今彻底闲下来,她一时之间倒也不知做什么。
付煜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稍眯起眸子:
“无聊?”
姜韵偷偷觑了他一眼:“奴婢在府中,只认识殿下一人。”
她声音很轻很细,几不可闻。
可房间安静,这话清楚地传进付煜耳中,不知为何,付煜心中莫名有些涩意。
女子低垂着头,侧脸温柔安静,却透着些许说不出的落寞。
付煜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他一回府,就会见到姜韵候在游廊上。
问她,女子就说,在房中待得闷,出来透透气。
如今在想,她日日挑在那个时间,岂止是房中待得闷?
直到付煜离开,姜韵也不知他这次来是作甚。
姜韵的身份有些尴尬。
她不得名分,即使身在王府,却连个自己的院子都没有,她有孕,前院的人皆称她一声姜主子。
可就如同阿翘那句所言,这声主子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姜韵扫了眼自己的房间,轻扯了扯唇角。
她不着痕迹地轻抚小腹,眸色有刹那间晦涩难辨。
换院子一事,她必须提上日程。
否则,她连开口让付煜留宿的资格都没有。
付煜走后,铃铛才软着腿爬起来,她上前扶住姜韵,稍顿,她小声嘀咕:
“早知道殿下会听见,奴婢岂止说那两句。”
若她知晓殿下会听见,必然会添油加醋几句,哪会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阿翘放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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