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业见聂老头出来了,忙忍着疼跪到聂老头身边。
聂老头此时只将楚徊当成了大兴文字狱的暴君,于是再不管自己说出来的话厚道不厚道了,哀声说道:“不就是一篇文章嘛,陛下不许人写文章,就请陛下下了圣旨。历朝历代借着几个字给人定罪的多了去了,老夫记不住先人的教训,不该两岁启蒙,八岁熟读四书五经……若有来生,老夫情愿一字不识!做个不通文理的山野村夫!”说完,便又是重重一拜。
楚徊心里一震,暗道好个近墨者黑的聂老头,竟然栽赃他要大兴文字狱,于是便笑道:“聂老,说朕抓走了水几因,你有何证据?朕又何时要抓你了?”
“……那昨晚上随着陛下出了这街东酒楼,然后再无下落的水公子呢?不知他可遭了大刑伺候了没有?陛下说没抓,怎知道水公子的全名?”聂老头有些哆哆嗦嗦地问。
“自然是没有!”楚徊肯定地说道,然后走上前去,亲自扶起聂老头,“请聂老随朕入宫说话……”
“陛下不还是要抓了我们吗?”耿业紧紧地跟在聂老头身后叫嚷道。
“你当真不信朕会拔了你的舌头?”楚徊威胁道,因气耿业没有眼力劲,一时忘了自己还握着聂老头的手臂,心道自己为何要每每听信石清妍蛊惑?如今他就依着自己的法子做皇帝,顺他者猖,逆他者亡,但看谁还敢对他指指点点。
聂老头吃痛,便哎呦哎呦地叫起来。
耿业忙扶住聂老头,惶恐道:“陛下,你饶过我们这一老一小吧。”
“陛下——”王锵、楼朝日等人领着人过来,恰听说耿业这话,便忙看向楚徊。
“回宫。”楚徊果断地说道,不乐意再跟聂老头、耿业多说,示意人将耿业的嘴堵住,又叫人挽着聂老头的臂膀,拖着他走。
聂老头嘴里叫着:“陛下,你不能毁了先帝的江山,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不能闭目塞听,大兴文字狱……”
楚徊眉头紧锁,冷笑道:“聂老为何反复诬陷朕大兴文字狱?”
“若没有,昨晚上老夫的几位好友呢?”聂老头忙问道。
“他们都回家去了,聂老若见到他们,你就知道了。”楚徊恢复了几分儒雅,含笑道。
“谁都回家了?”聂老头有些心寒,若不是多年的好友,他怎敢将自己的文章拿给他们看?但这好友中的一个,偏偏出卖了他。
“聂老糊涂了,竟然问起朕来了。进了宫你就知道了。”楚徊笑道,见轿子来了,便上了轿子,在轿子里闭上眼睛,暗暗发狠,心道自己每每想要发愤图强,总会撞上出乎他意料之事,年前听了石清妍、贺兰淳立誓要心气平和地处置大小事务,但偏偏,没出十五,就收到消息说聂老头写了反天地君师的文章。
“陛下,瑞王府的管家来打听水公子的事。”楼朝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