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德闻言,急着要叫姜氏出去,就板了脸紧紧地抿嘴鼓着眼睛。
“这脸色哟。”终于换种死相了,姜氏轻笑道,便拉着石清妍的手站了起来,对石清妍低声嘱咐道:“等会子你别跪,你跪了我也要跪,一站一起的,头疼。”
“这自是当然。”石清妍回道,又冲聂老头等人道:“老头,谁都不许跪。”
聂老头叽叽咕咕的,也没说出个整话,因紧张,心里就想难不成皇帝是听说了石清妍那些要不得的话,赶过来抓了他们去杀头?他原不是一朝被人打败就意志消沉的人,方才疯疯癫癫地被山呼万岁声惊醒,立时赶来劝说石清妍莫大张旗鼓地说方才那些话,随机又陷入了自己能够开山立派另立新说,与孔孟比肩的狂喜之中。于是,此时聂老头的胆颤,不是因怕死,而是怕自己再无机会创立心说,弥补早先“助纣为虐”的过错。
好德心知这次的事就连楚徊都为难地不知道怎么处置,这锦王妃、皇后,大抵是要被楚徊放过了,因不敢得罪人,就在心里默念道:没听见,没听见……
石清妍、姜氏、聂老头随着好德出去,才出了门,就瞧见方才热热闹闹的院子里鸦雀无声了,一院子的人跪着,两边还站满了锦衣卫、京畿卫的人。
“你家夫君当真糊涂,不知坐北朝南才是正位?这么着叫人坐北朝南地跪着,倒像是一堆君跪臣。”石清妍看向那面对阴面的楚徊,心里腹诽,嘴里就嘀咕出来。
姜氏也瞧见楚徊这站的方位不对,心想他这皇帝来了不到房门这台阶正位站着,偏要反着站在院门口那边,难道他这皇帝连坐北朝南才是正位的道理都不懂?低声道:“让你见笑了,他才做不到五年的皇帝,还不习惯。”
“咳咳,两位娘娘嘴上留情。”好德祈求地低声道,心说这两位当真嘴上不饶人,心里想想就算了,何必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瞅了一眼德福,见德福装死地耷拉着头,暗道今日自己也装死得了。
聂老头听到石清妍、姜氏的嘀咕声,就皱着眉头看向楚律,君子立身要正,不行陌路,不立围墙,不居偏室,楚徊这不自觉站立的方位,叫他立时觉得楚徊这貌似礼贤下士的皇帝心里其实是十分阴暗鬼祟的,若是他光明正大,他干什么不朝阳面站着?
聂老头等到与石清妍、姜氏还有几个丫头太监走到楚徊身边,三人就或福身或拱手道:“陛下万岁。”
聂老头因还有些心虚,就似唯恐楚徊看出他跟石清妍二人都不信天地君师一般,扭头冲石清妍“默契”地眨眼睛。
石清妍心里哭笑不得,暗道:老头,坏事不是这样做的。
楚徊先“不计前嫌”地搀扶起聂老头,冷着脸深深地地看向石清妍,心道好个祸害,才来两天就闹上了;转向姜氏,才心说姜氏果然大胆,随机就见两日不见,姜氏此时只略施薄粉,却容光焕发,暗道姜氏在宫外做了什么?虽明知不大可能,但依据他对女人的了解,一个女人离开丈夫后莫名地容光焕发,只怕是有了见不得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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