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疼吗”三字语气里的矛盾晦涩复杂一目了然,仿佛是一颗少女春心正在遭受规矩、礼法、人伦、羞涩的鞭笞,叫远远站着的如是、如斯二女不禁更钦佩楚静乔了。
“啪”一声,何探花毫不怜香惜玉地将楚静乔的手拍开,原当第二日楚静乔就要来赔不是,没想到这丫头拖到今时今日才来,“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你告状……”
“不是我告状,谁叫你总爱动手动脚,又不避嫌,叫旁人瞧了去。”楚静乔又急又恼道,跺了跺脚,一气之下就要走,向前外走了十来步,不见何探花喊住她,心里不禁气恼起来,暗道好个探花郎,莫不是在中洲府的时候看她无依无靠就百般欺辱她,此时来了益阳府,就没胆量了?
走了二十二步,楚静乔回过头,骂道:“你这混账!”又气冲冲地走到何探花身边,伸手向他胸口锤去,“你这混账!当真是欺软怕硬,马车里你那般对我,如今又这般……可见人家说的对,这男人薄情的太多。”嘴里骂着,眼睛里酝酿出泪来,就噙着泪看向何探花。
何探花怔住,心道这到底是自己魅力使然,叫楚静乔离不开自己?还是,她从她师父那边学来的诱敌深入的招数?邪魅一笑,从石墩上站起来,伸出食指点向楚静乔的眼角,抹了她眼中的泪后又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舔舐了,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楚静乔,又轻轻凑到她耳边,“……原来公主是怀念那滋味了,可惜的很,小生,无暇奉陪了。”伸手在楚静乔腰上一掐,随即又离开。
楚静乔忙捂住耳朵,耳朵上一麻,暗道:不妙,遇到高手了,若是余家兄弟被她来这么一招,他们二人定然会弃甲丢兵。
何探花哈哈地狂狷地笑着,就摇晃着身子向外走去。
楚静乔只觉得自己这次算是输了,不由地有些懊丧,在空地上拔了两朵蒲公英在手上转着,半响,将蒲公英丢在地上,咬牙道:“走,去蒲荣院请教母妃去!”说着,就领着如斯、如是二女出了这院子,出来后,恰看见留客天门外,楚律在大庭广众之下劈头盖脸地臭骂何探花,一时不解,就叫如是去问。
如是问了翠墨,回来后,对楚静乔说道:“公主,何探花踩到王爷的影子了,王爷骂他不知礼数,不懂规矩。”说完,瞧见自己站的位置也有些踩到楚静乔的影子的衣裳了,忙避让开。
“公主,王爷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如斯问道。
“你懂什么,父王这是替我出头呢。”楚静乔心里甜蜜蜜的,只觉得自己早先误会楚律当真不孝,就算楚律一时兴起玩个苍蝇什么的,也不表示楚律不疼她,领着如是、如斯低眉顺眼地过去,“给父王请安。”
“去跟你母妃请罪去。”楚律冷着脸说道,又冲何探花训斥说:“你敢踩本王的影子,你是要趁机摄住本王魂魄?还是要诅咒本王?看你也有二十的人了……”
“小生还没二十……”何探花有些委屈了,心里隐隐明白为何何必问不肯叫自己接近楚静乔了,这当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不,是小鬼好糊弄,阎王难缠。按说楚静乔喊自己干叔,自己跟楚律是平辈,不该被楚律当成晚辈来训斥;但在楚律眼里,自己是晚辈总比是平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