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爷爷二字,楚律不禁又插嘴了:“咱们这样的人家,除了小毛孩子,鲜少有人喊爷爷的。聂老先生出殡那一天,一干孝子贤孙全被你比下去了,不知道的还当是石老将军过世了,听你嘴里喊着爷爷,石老将军的脸比锅底还要黑。”
“……这就是任是无情也动人了,那女娃子也觉得自己跟爷爷是有借有还的两不相欠关系,却也不得不承认被她爷爷教导了许多事。等着将家里的热闹看完了,原本被人以为一辈子活在医院里就能活到二十几岁的女娃子,十几岁就没了命。女娃子死后,定然会有很多人幸灾乐祸:看她使劲作,不然还有好几年的命呢。但女娃子却不后悔,用几年苟延残喘的命,换取热热闹闹活一场,也是划算的事。女娃子死了,一睁开眼,她又活了过来,刚活过来的时候,她心里难受死了,只当自己动弹不得,又回到病房里一样。后头才知道自己换了个地方,换了个身子活过来了。活过来没两天,这身子的娘家人来送信,信里说了些各安天命等隐晦的暗示日后生死两不相干的话,又见这身子的前头那位留下的姑娘嚣张跋扈,于是女娃子就烧了信,打定主意要么好好活一辈子,要么赶紧死了再投胎。”
楚律愣住,上下打量了石清妍,随后吁了一声,“于是乎,那女娃子开始觊觎她夫君的亲爹了?”
石清妍笑道:“不过是想着既然能在这时借尸还魂,便也能在那时借尸还魂。”
“可你终究是在这时。”楚律果断地说道。
“这便是缘分了。”石清妍笑了,心想果然楚律跟何必问都是早就在心里明白的人。
楚律笑了笑,心里也想着这就是缘分,倘若当真石清妍早投生了几年,那大抵她就是他跟楚徊、楚恒的小姨娘了,“今日有样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石清妍忙问。
“闭上眼睛。”楚律看着石清妍闭上眼睛,打量着她那依旧充满活力的脸庞,“你以前是什么样子?”
“就现在差不多,只是更白更瘦一些。”
“当真没人理你?”楚律不禁有些心疼,枉他时常慨叹被淑妃抛在脑后,不被先帝重视,比之石清妍来,自己幸运了许多。
“是,都忙着生儿子争家产呢。”石清妍轻描淡写地说道,觉察到脸上一凉,然后有什么东西来撩拨自己的睫毛,就似一根凉凉的手指,慢慢地抚摸着自己的脸,“什么东西?”
“你摸一摸。”
石清妍举起手,摸上去像是一只冰冷的手,不禁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就看见楚律手中握着一只羊脂白玉做成的玉手,那手指十分秀气纤长,看着像是何必问的,又像是楚徊的,“这是……”
“你以为本王大寿的时候皇帝送一箱子不值钱的字画本王会放过他?我叫他弄了一个手模子送来。”楚律得意地说道。